边说着,埃什弥又给阿斯库杜盛了碗鱼汤,“再喝点儿,听话。”
阿斯库杜便拿起勺子开始喝,特别小口,喝了快十口了半碗都没下去。埃什弥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但是他看了看这桌子菜,就又问,“你一个人平时吃这么多?”
阿斯库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好像是多了一些。但是也不能说他觉得他要来,所以多准备了两个吧。
就应了一声,口是心非道,“我乐意。”
第二天一早,阿斯库杜早早就在祭祀院中遇到了尼苏。
本来是打算视而不见,直接避过去的,但是尼苏直接朝着他来了。阿斯库杜想了想,觉得总不能扭头就走吧,毕竟自己刚进来,所以就站在原地等着,等着尼苏走过来。
“占卜师大人?早上好。”
尼苏生得漂亮,但这种漂亮与阿斯库杜截然不同。阿斯库杜的俊美是冷峻中带着几分神秘,是祭司阶层惯有的疏离与端庄,然而尼苏确是柔和而妩媚的,金发蓝眸,眉眼精致如画,嘴角一抹红意天生就带着几分挑逗,连声音都像是故意压低,让人听着心头发痒。
“尼苏。”阿斯库杜语气平淡地回应,目光却锋利地扫了一眼对方手里的卷轴。
尼苏见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并不避讳,反而将卷轴轻轻一转,露出一截熟悉的花纹边角。
“是一则来自伊什塔尔女神的预言”,他说,“你要看看吗?”
“没兴趣。”
尼苏眼神里闪过一抹似笑非笑,低头凑近,又道,“我只是想提醒大人,预言这东西,一旦出现在神庙的记录中,那就不是个人的事情了,这涉及到整个国家。你明白的吧。”
他说完,又抬头,嘴角笑意愈发明显,“而无论是将军,还是王,他们的立场都是随天命而动的。”
说完,他行了一礼,衣袍曳地,飘然而去,只留下一缕香气还残留在晨光中。
阿斯库杜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光色未明。
阿斯库杜本来也是刚刚跟着使节团回来,回祭祀院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几次为王国事务进行的占卜也没轮上他参加,倒是一个与人为善的小祭司拿着一些泥板记录给他瞧了瞧,阿斯库杜扭头仔细一看,这小祭司也就是最开始给他拿泥板的那位,原来是位管理档案的祭司。
“大人,最近需要为苏巴尔图地区的战事进行占卜,您看是使用成年公羊,还是年幼的羔羊为好?”
阿斯库杜不疑有他,便说,“根据我的经验来讲,为战争占卜使用成年公羊的肝脏最佳。”
那小祭司便点点头,“今天早上王宫里那位阿勒颇公主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本来没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她过来问了我两句最近在准备哪些占卜….”
“哦。”阿斯库杜又说,“她愿意说,你就听着。至于主意该怎么拿,还是多方问一问正式的占卜师比较好。”
“是…是…”那小祭司连忙点头应道,“我刚才问过伊赫西姆大人,可伊赫西姆大人让我根据阿勒颇公主说的去做…这我还真是不好办,毕竟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不是儿戏。”
阿斯库杜心中了然。
连档案管理的小祭司都知道这不是儿戏,也不知道那位堂堂占卜师在想什么,难道已经开始打算巴结这位未来的王后了?
“你按照我说的去准备吧,成年公羊是没有问题的,占卜具体在哪一日?”阿斯库杜问道。
“后日。”小祭司认真回答道。
阿斯库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究竟让谁去做这个占卜还不确定,你且去准备就好。”
当晚回去,阿斯库杜就又在饭桌上把这事跟埃什弥讲了。
“她还真要干预政治了?”
阿斯库杜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也不能依仗着王的宠爱,就这样吧。她大可以在后宫施展她的手段,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埃什弥又应他,“是啊,但王对她也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清楚的。这么说吧,王在之前做王子的时候就有一个相好的,只是后来你也明白,沙马什阿达德攻进来之后把一切都打散了,那公主也就一直下落不明。”
埃什弥说得那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果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怕是凶多吉少。之后,阿斯库杜就又多问了两句,“那公主什么长相?”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那个时候我父亲和家里闹翻了,我也不知道有金瑞林这么个表兄弟。“说到这里,埃什弥便又想了想,“听王说,公主来自卡特纳王国,好像是个盲女,但长相极好。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盲女?”阿斯库杜眉毛一挑,喝汤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公主是个盲女?”
“是啊。”
“哦….”
“哎,好了,别说这个了,你快,再来喝一碗,今天中午在祭祀院那边吃饭了吗?”
埃什弥又啰啰嗦嗦给阿斯库杜盛了一碗。
阿斯库杜嫌弃地瞥他,“你是要让我吃成猪吗?”
“对啊。”埃什弥笑着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漂亮的蓝眼睛小猪。”
“……”
埃什弥这两天都“不要脸”的睡在阿斯库杜房间里,阿斯库杜也懒得赶他,有个人给他当人形抱枕,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埃什弥觉得阿斯库杜有意思的地方。明明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点儿什么,但是他醒着的话,就一定会背过身去,睡着了才会不知不觉爬上来,跟个八爪鱼似的攀上他的脖子,把他缠住,幸好埃什弥每次睡得都比阿斯库杜晚,其实也不是幸好,是他就在等这一幕发生。
这两天,他总是在黑暗中看着阿斯库杜的脸发呆,脑子里想着的也都是尼苏给出的预言,然后看着怀中他安睡的脸庞,呢喃道,“他哪里是什么灾星,他就是一个小树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