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偌大的办公室里,钟辞斜倚在办公桌旁,顾可温则优雅地坐在会客区,一口一口地吃小蛋糕。
听见钟辞的话她顿了一下,手里的小勺子也一下下地将蛋糕戳得千疮百孔,等嘴里的小蛋糕都咽下去了才开口:“不可以吗?”
钟辞沉默地望过去,看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深邃起来。
她回望过去,以为他是不同意的意思,又清了清嗓子,小声吐槽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当然可以,”他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缓缓放大,“你是老板娘,你说了算。”
顾可温客气地笑了下,补充道:“虽然……只是暂时的。”
钟辞收起笑,转移话题道:“我让吴叔去接爷爷了,你选下晚上的餐厅,我尽量不加班。”
“好。”顾可温应了,又去办公室外面提了份小蛋糕和奶茶进来,“可别说我厚此薄彼噢,喏,你也有份。”
钟辞扫了眼被她放到电脑旁的茶点,“谢谢。”
一个批文件,一个选餐厅,十分和谐。
晚上一家三口吃完饭回家,吴叔已经下班了,钟辞主动请缨开了车,顾可温坐在后座陪爷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今日有雨,爷爷腿脚不大方便,来时是吴叔和护工一起将人抱下来的。这会儿回来得晚,吴叔、护工、廖姨、唐师傅他们都下班了。
等会儿出车库怎么把爷爷弄回去,倒是个麻烦事。不然,她上楼把轮椅扛下来?
钟辞停好车后,很自然地屈膝蹲在爷爷身前,让爷爷趴在他背上。顾可温上前接过爷爷的拐杖,在后边给他们打伞。
但还是有些斜风碎雨打在钟辞身上,顾可温看见他任劳任怨的样子,心想,若是日子一直能这样过,那真是很不错了。
到家了。
顾可温出差一周多,现在竟发觉家里没个人气儿,十分冷清。
她陪着爷爷回了卧室,正要帮爷爷递牙膏牙刷,才发现爷爷的卧室大变样。窗前添了栏杆,可以扶着栏杆行走,淋浴间也加了各式扶手,行动不便的人可以直接坐着轮椅进来洗。
钟辞将后备箱里的轮椅扛到爷爷房间,放到床边,道:“我来吧,你是女人,到底不方便。”
她才发现,连轮椅都换了个新的。
钟辞又穿了黑衬衫,两臂的袖子随意地挽在手肘弯上,两只手骨节分明、青筋毕露,正将折叠轮椅复原。
她看得心头一跳,“嗯”了一声,神不守舍地走回钟辞的卧室,脱了呢子大衣外套,囫囵将自己摔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头顶精致的吊顶。
钟辞背爷爷的样子,扛轮椅的样子,为爷爷整理拖鞋的样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满面绯红难散,便把头藏在枕头下面,心跳却声如擂鼓。
良久,她坐直身子,想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想到让钟辞带回来的昂贵“包包们”,便径直去衣帽间拆包装袋,只是怎么也没找到给薇薇带的那两个包。
钟辞刚从爷爷卧室出来,两人在二楼走廊上不期而遇。
“……嗨,钟辞?”她打了个十分尴尬的招呼。
钟辞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嗯……我是想问礼品盒装的那两个呢?其他我都找到了。”她将手背在身后,忽然扭捏起来,不如平时自然大方。
钟辞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淡淡道:“廖姨收拾的,我不太清楚,我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这么晚了,别打扰别人休息。我自己再找一下。”说完,她立刻转身回了衣帽间。
“啪”地一声,衣帽间的门合上了。
——她今晚奇奇怪怪的。
钟辞双眸微眯。
顾可温将自己那一侧的柜子抽屉全都翻了一遍,全都没有。
——该不会是廖姨以为那是钟辞给她的惊喜,怕被她发现,所以放在钟辞的抽屉里了吗?
纠结了半天,她将魔爪伸向了左侧钟辞的柜子和抽屉。
第一层抽屉是钟辞的手表,第二层是领带,第三层是……内裤,第四层……
她拉开第四层抽屉,是第一列的最后一格屉箱。
她以为是袜子,但不是,是一些她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她以前送给钟辞的钱包、手表、领扣、袖口等等都在里面了。
——他当时创业遇到困难,这些东西的大部分不是都被他卖了吗?怎么这里却齐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