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和我们一起伺候姑娘你吗?”
楚微点头,缓步走到哑女面前,拉起她那干净如新但还是干瘦的手,让春雨和秋分这段时间做点好的给哑女补补。
“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楚微看出她的自卑,轻声安慰道。
哑女消瘦的脸颊上眼睛很突出,坐在镜子前闪避几人打量的眼神,就算是听到对自己的赞美也只是默默低头。
沉默良久,她好像才鼓足勇气,对楚微打起手语,在看到周围春雨秋分投来疑惑的目光时,才惊觉她们看不懂。
哑女又低迷了下去。
脸被抬起,楚微的脸在哑女面前放大,“手语继续打,我看的懂。”
这回,不只是哑女,春雨秋分也很是震惊,楚微对此接受良好,以前和各种病人打交道,残障人士她也见了不少,会手语很正常。
再次看完哑女演示的手语后,春雨追问哑女说的是什么,在为哑女洗漱的时候她才发现楚微带回来的是个哑巴,她对哑女的敌意也消散许多。
“她说,”楚微眼中含笑,“我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夜已经深了,外头的风吹进许多凉意,楚微的心却很暖,这是第一次,她听到的,家这个词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的一次。
也许想要买下哑女时是出于不忍,醉仙楼里询问芊芊是否想离开也是不忍,但前者主动朝她靠近,给了她回应,久久不放。
“以后,你叫阿柴,好吗?”
“阿柴。”
楚微重复了两次这个名字,只要有柴,火光便永不熄灭地燃烧。
哑女阿柴重重点头,我叫阿柴。
我是阿柴。
秦州。
趁着浓浓月色,秦州通判接待了一个贵客,安排好贵客临时入住的宅邸后,通判笑着就要离去。
“赵大人!”
女子喊住赵通判,面纱下的脸尽是纠结。
“庄小姐,还有何事?”赵通判问。
“我……”女子正想说出口,身后却被一把冰冷的锋刃抵住脊背,女子打了个寒颤,剩下的话迫不得已噎了回去。
“无事,明日再会。”
女子僵硬地笑了笑,任谁都能发现她此时的不对劲,可赵通判不能透视,没看出她的异样,笑着告退离开。
还是失败了,女子有些绝望。
关上门,摘下面纱,她薄粉敷面的脸由于赶路带着些许疲惫,房里没有点燃烛火,面对浓厚的黑暗,女子说:“已经瞒过去了,你还不出来吗?”
身后的寒刃早已放下,一股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
“庄小姐小动作挺多。”
“你该庆幸自己没说出口,不然那位赵通判今夜就该把命留下了。”
黑暗深处有了点点动静,一抹金色狼面划开黑暗隐约可见,还有另外两人折起屏风,拥簇着金狼面和女子呈对峙之势。
女子咬唇不语。
“此番辛苦庄大小姐了,”金狼面斜坐在中间椅子上,随口称赞说,“等出了秦州,你就自由了。”
“真的吗?”
庄妤不信,她整个身子死死抵在门上,一有不对就可以破门而出,去寻救兵。
看出庄妤的紧张和暗藏的意图,金狼面嗤笑说:“哪还有假,从江陵我们就跟着你了,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还有,”金狼面身体前倾,“安分点!”
庄妤的背死死挺直,毫不怀疑,她刚出这门,金狼面身旁两个黑狼面手中的剑就能立刻将她斩杀。
这些人已经跟了她许久,可她还是一点风声没探出来,还刚刚还险些搭上他人的性命。
同行到现在,她只能听出这些人的口音不是她纪国人,可越是这样,庄妤对她们的目的和身份越是惶恐。
她心中无比懊悔,从出了江陵开始,她身边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全部被替换,直到贴身侍女之一惨死在她面前,庄妤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无处可逃。
“我想休息了,希望你信守承诺。”
“自然。”
金狼面颔首,示意手下带女子去别处就寝,今夜这个地盘是她的了。
庄妤走后,金狼面身形依旧不动,半晌忽然出声说:“十七进展如何?”
“有点小插曲,不过一切顺利。”
左边黑狼面低头回应。
“纪国的天要变了。”金狼面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