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安无奈地叹息,怎么可以演得这般假。
他扫过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听心,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演话本子,都一样的演技拙劣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闻君安从他手上接过画轴,一副画卷慢慢展开——画卷上男人温润又冷漠的眉眼显露出来,似高山巍峨一眼望尽,又飘着白雾,雾锁烟迷之姿让人看不透。
“这是谢钰?”
闻逸还未答话。闻君安就觉得这画的眉眼同自己有几分相似,单单起了这个念头脑后骤然的钝痛感觉又再次出现。
“呃——!”
闻君安捂住额头,因额角的疼痛突然袭来,脑子里像是有个木棍在搅弄,他不控制地打翻了棋奁,棋子散落一地。
听心见棋子掉落,陡然惊醒,下意识地就去捡。
闻逸紧紧地盯着闻君安的神色,他起身,虽困惑但像是在确定什么:“是的,这是谢钰。你是……你是怎么了?”
闻君安察觉到了,闻逸总是在试探着他说到谢钰的反应。
他按着太阳穴,勉强道:“无事,许是头疾又犯了,谢钰这人我瞧着倒是有几分熟悉。”
闻逸眼睛微睁,瞳孔颤抖着透露出略显激动的底色,凑上前去想要扶着闻君安的胳膊道:“是吗?是怎么样的熟悉?”
闻言,闻君安在心里苦笑,试探个没完了。
他将闻逸的手甩开,手撑在桌上扶着额头,强忍了一会儿后他才把画轴卷起:“没什么……”旁边的听心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捡了几个棋子凑过来:“啊!”她脸贴上画,“这是姑爷诶!”
闻君安扶着头缓了会儿,牵引着他眼睛的阵阵刺痛开始消散。
他才收回手,掠过这地上遍布的棋子,后颈的汗沾湿了衣领,他眼里划过莫名的恨意,喃喃道:“实在狼狈…”
试探再多,自己也记不起来。难不成自己还能是谢钰么?
究竟为何要让他挣扎在这个世上呢…
疼痛带来自厌,让他想起自己不能好好行走的腿。
闻逸还站在桌边等着,闻君安渐渐冷静下来,暗暗又觉得不对,他疑惑道:“为何我见谢钰会如此?”
闻逸的眼睛死死盯着闻君安:“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闻君安想到现下境遇,他摸着膝盖自嘲道,“我这不良于行的人,能知道些什么呢…”
听心还在那里感叹:“画的好像呀。”
闻逸这才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她方才说这是她的姑爷?”他几步向前钳住听心的脖子,压她在桌面上,“此人身份不对!”
闻君安紧张地吸了口气,担心闻逸下狠手,急切地撑在桌面,喊道:“放开她!”
“为什么?!这人!——”
“她没问题!听到我说的了吗?放开她!”
闻君安压着声音,要紧后槽牙,死死地盯着那只扼在听心脖子上的手,生平第一次如此怨恨自己是个该死的瘫子。
说话越大的人心里越虚,他清楚明白的知晓,如果闻逸真的想做些什么,他没有能够完全制止他的办法。
须臾。
“好吧……”
闻逸见他坚持,只好松手,他松手的同时闻君安也紧跟着松了口气。
闻君安闭上眼:“你先回楼里吧。”带着倦怠不已的语气。
“咳咳——咳!”听心等闻逸离开后直起身,不停地上下抚着脖子和胸口顺气,“我差点要死了!”她嘴巴一噘。
闻君安见状,面露不忍:“抱歉。”
听心摇头:“都怪他,你干嘛道歉呀。”
她很是明理。
闻君安没回答,他半垂着眼睑。听心撸着脖子顺气,缓了一会儿后见地上狼藉一片赶忙又挨个捡起了棋子。
一颗、两颗、三颗……她一个个数着棋子,闻君安心里也渐渐镇定下来。
要找回来的,总会一个个找回来。
不怕变动,怕的是一成不变,只有变化了才能趁机找到破绽。
“诶?这是什么呀?”听心将地上一个黑色的药丸拿了起来,方才和棋子散落在一处,杂乱无章,倒是一时察觉出异样。
“拿来我看看。”
闻君安从听心手里接过药丸。
这应当是闻逸方才压着这丫头时,从袖袋里掉落的。
闻君安闻了闻,没有闻出什么名堂,随即将药丸小心收好。
他食指点点桌面,这幅已经收拢好的画轴闻君安不想再打开。虽然他早已写信催促沈香龄,但那都是玩笑打闹,他深知纪要是个费时费力的东西,急不得。
既然急不得,他也不能坐着等,可以试试从别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