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才将柔达长公主送回皇宫,本欲面圣,不知为何,陛下却不肯见他。
“回禀王爷,方才奴去城南客栈问了掌柜,王妃确实于昨夜入住了天字一号房,入住册子上,挂的的确是谢家的账。”明光匆匆前来,“可要奴去迎王妃回府。”
萧策颔首,示意明光退下。“你且在客栈楼下守着,待王妃醒了,与她说本王亲自来接她。”
此一行,倒不是专程来接谢氏女,而是为了一解心中疑惑。
许是他想多了,谢漪如此单纯,连欺负絮絮都只会在明面,浑然不似她那位人前洁身自好人后野外风流的兄长。
马车内那一闪即过的女子,定是他看花了眼。不可能是谢漪。
倒是谢漪……他都愿意来接她了,还望她不要再耍大小姐脾气,能顺势下了他主动递出的台阶,否则他了不愿再哄下去。
好在来一趟,还寻了宝月阁这么个好去处,倒也不算无聊。
今日的宝月阁内人并不算多,参与拍卖的多是富商巨贾,官家贵人。梁国民风开放,女子出门无需戴面纱,萧策也因此看见了几个熟悉面孔。
不久后,一名衣着清凉的异域男子走上前来,他生了一双绿眼睛,铜色的肌肤衬得肌肉愈发漂亮,引得一众女子频频观望。
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些目光,他十分自然地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响亮开嗓:
“诸位,欢迎莅临我宝月阁,我是宝月阁掌柜夏侯尊,诸位的到来是令本阁蓬荜生辉……”
一番寒暄后,他亮出了今日要拍卖的第一件宝物,“雀翎披风,此披风以天蚕丝为底,一阵一线都是绣娘们连日连夜亲手缝制的。上面还镶嵌有南海珍珠,世间仅此一件,先到先得!”
随着披风被伙计展开,台下众人都愣了愣,尤其是女子,倒是有几个一看便成了婚的男子交头接耳道:
“这样好看的披风,金灿灿亮闪闪的,若是买回去给我娘子,只怕她会爱死我!”
“快别说了!这披风一看便价格不菲,真买回去你娘子得弄死你!”
萧策仔细一看,这雀翎披风当真是,金线交织,光彩夺目,尤其是那大颗大颗的珍珠,尤为耀眼。
若是絮絮穿上……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他出了个高价,“五百两。”
当然,并没有人跟他抢,萧策顺利地拿下了这件貌美显眼的披风。
接下来,夏侯尊又陆陆续续拿出了几件拍卖品,只是大多都平平无奇,一眼看上去无甚区别,萧策完全不感兴趣。
倒是那些个女子们抢得火热。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宝月阁今日的拍卖才到尾声。
夏侯尊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诸位,今日最后一件拍卖品,乃是一部稀世诗集——《年华引》。此乃与谢氏双璧齐名的谢华年所作,流传至今,仅此一部!”
“书中诗词意境高远,下笔如有神,实乃不可多得的文学瑰宝。如今朝中科举方才结束,诸位买回去送给金榜题名,亦或者名落孙山的亲朋好友,都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语罢,两名伙计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锦盒走上台来。夏侯尊从中取出一本诗集,将封面面向众人。
萧策眯了眯眼,看向封面上的字,心中只蹦出四个字——“奇丑无比。”
台下众人霎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想当年,我确实听过这谢华年,此人桀骜不驯,当街纵马,似乎是谢氏旁支……”
“传闻他与谢泫交好,还与那谢漪有过一段情……如今谢漪成了晋陵王妃,也不知晋陵王知不知晓此事……”
晋陵王本人:……
他确实是不知道的,但那又如何?
他们的联姻本就是各取所需,莫说谢漪曾有过一段情,就算是有过十段,那又如何?
只要成婚之后她的心里只有他萧策一人,那便够了。
但……既然是前辈的诗集,遇到便是缘分,他高低得看看。
“五十两,我要了。”
萧策十分顺利地将诗集收入囊中。
随着夏侯尊的一锤定音,宝月阁今日的拍卖也随之收尾。
明光顺势上前禀报道:“王爷,方才飞星说王妃已经醒了。”
萧策“嗯”了声,“即刻准备好马车,回王府。”
他心满意足地让明光拎着他拍下的两件宝物走出了宝月阁,却忽然听到方才科普谢华年那人的声音——
“哎呀,瞧我这记性,当年那谢华年似乎不是与谢漪有一段情,而是与谢泫……”
“你是说……”
“没错!那谢华年是个死断袖!他当年还当街强吻了尚书令大人!”
正是日上竿头,阳光温暖和煦,萧策去只觉周身一阵恶寒。
这阵恶寒伴随着他一路走到城南客栈的天字一号房门前,毫不犹豫地,他抬手敲门。
“进。”
谢漪的声音传了出来,萧策顺势推门而入。
却发觉眼前女子的装扮,与昨日似乎有所不同。
“你何时换了衣裙?”他问。
昨日崔景贤大喜,谢漪理应是要回王府的,怎会随身带上换洗衣袍,即便忽逢大雨临时歇脚,穿的也应该是昨日那身。
正准备行礼的谢漪身形一顿。
她该作何回答?
总不能实话实说,她昨日那件叫她大放异彩的绛纱复红裙,被她阿兄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