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闻言,面色顿时又黑了几分,“你这是在怪我?”
他道:“你既嫁到了我萧家,你的诗集也应当姓萧,阿筝还未议亲,正是需要这些名头才能嫁的如意郎君,用用你的诗集又何妨?你是少了块肉还是怎的?”
萧策本欲将萧筝嫁与手下将士,护她一世,可奈何萧筝眼高于顶,一心只想嫁世家公子。
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母亲又见不得萧筝不开心。说不听,那便只能由得她去了,无论萧筝选谁,萧策都会尽己所能护住她。
只是今日……若不是明光及时回禀,他的妹妹被人欺负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还尚且被蒙在鼓里。若是被母亲知晓……
谢漪听得只想冷笑,却只能转了个方向,按捺住不屑道:“既如此,我也无话可说,王爷与其在我这里指责我不把未曾发表的诗集写好拿给萧筝用现成的,倒不如想想怎么去救你的好妹妹。”
“我怎么没想好?”萧策脸不红心不跳道:“你现下立即作一首七言诗,我命人快马加鞭拿去郑府,用于给阿筝解围。”
谢漪:“……”
“王爷的脸皮堪比城墙。”她忍不住道。
萧策有些不耐烦,“七言诗于你不过提笔便出,阿筝还未议亲,保全她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你身为大嫂,理应帮她,否则此事若是传到岳丈耳中,他定会觉得颜面有损,届时只怕要迁怒于你。”
听到他搬出了自己父亲,再联想到自己那块从小戴到大的玉佩,那可是母亲遗物……
谢漪叹了口气,终是点了点头。
“这便对了。”萧策赶忙唤来明光备好纸笔。
谢漪提笔不过思量片刻,一首清雅自然,朗朗上口的七言诗便成于纸上。
萧策不懂诗,他只是看了一眼,却直觉这首诗很是平淡,只能说堪堪成诗。
莫非外界所传谢漪才华横溢,皆是谣传?然而他却也不耽搁一刻钟,当即便拿了那宣纸,命明光快马飞驰至郑府,他也赶忙又钻回书房中处理水患事宜。
连绵几日的大雨,下的叫人心烦。城中形式尚且还好,城外的百姓们却是大片受灾,房屋倒塌,良田被毁,性命危在旦夕。萧策正在为此事心烦。
联想到胞妹之事,萧策不由得又是烦躁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明光终是带回了满是泪水的萧筝。
“阿娘!阿娘——!”
萧筝呜咽着扑进了萧老夫人怀中,闻言赶来的萧策闭了闭眼,面上满是无奈之色。
萧老夫人见宝贝女儿哭成这样,当即心急如焚,赶忙问:“阿筝,这是发生了何事?你开开心心去,回来怎的哭的这么伤心?”
萧筝从她怀中抬起头,啜泣着看向谢漪的方向,指着谢漪大吼道:“还不是都怪这个女人!她故意将发表过的诗集摆在明面,害我今日出了大丑!好在有阿兄的七言诗解围,这才叫我免于难堪!”
萧老夫人一听,这还得了!当即对着谢漪发难道:“谢氏!我萧家究竟是对你哪里不好?自你嫁进来后,我将你当亲女儿看待,不曾短你衣食!你为何要如此陷害筝儿!”
“我……”谢漪只觉对上泼皮无赖百口莫辩,只好对萧策道:“王爷怎么不同阿筝说,那七言诗还是我写去帮她解围的。”
萧策面露无奈之色,“我说了的。”
谢漪又看向身后那一群隔着老远在看热闹的姬妾,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
“阿筝,你若是需要诗集,为何不直接同我说,而是要偷呢?此次事情只当是得了个教训,你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切莫做出这种事了。”
偌大个晋陵王府,萧筝有生母有兄长,结果做人一事,居然还要她一个外姓长嫂来教。
萧筝咬唇愤愤然看着她,“我用不着你假惺惺地教我做人!”
谢漪果断打住,忽然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多管闲事。
此时此刻,她只想要回自己那最为重要的玉佩才好。
只是……她在萧筝腰间,并未发现那枚玉佩的踪影。
“萧筝,我的玉佩是不是被你拿走了。”她问。
萧筝点头,“是,是我拿走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谢漪道:“那枚玉佩于我很是重要,你且还于我,我便不同你计较。”
萧筝答:“玉佩吗?被我摔碎了。”
回想起今日被一群衣着华丽的世家女围住,崔景贤的妹妹崔靖斐赫然在列,她们扯着她的衣裙叫她“学人精”,指着那些诗句骂她是“窃贼”,甚至于——
甚至于她们还发现她的玉佩,是偷了谢漪的。
天地良心,她萧筝若是知晓那玉佩上刻有谢氏家纹,她是万万不会去偷的!
思及此,萧筝从袖口中拿出那枚被摔作几瓣的玉佩残骸,一把塞进了谢漪手中。
“要怪就怪你天天戴着玉佩招摇过市,却不曾说过这玉佩所含寓意!如今它碎成这样,全都是你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