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连成一片。
冲在最前方的恶鬼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它们的动作便诡异地僵直在原地。
那极寒的刀气在斩断它们脖颈、撕裂它们躯体的痛苦到来之前,极致的低温瞬间冻结了它们的神经末梢,麻痹了痛觉,甚至连思维都仿佛被冻僵。
它们的意识在最后时刻感受到的,并非恐惧或剧痛,而是一种奇异的、沉入永恒冰窟般的安宁与冰冷。
刀光敛去,寒气四溢。
总司持刀静立,周身萦绕的冰冷杀意几乎让空气都为之凝结。
那柄日轮刀的刃身上已然布满了寒霜,晶莹的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芒。
此刻的他,无愧于“鬼之子”的名号,散发出的压迫感甚至盖过了满地飘灰的恶鬼残骸。
药研紧握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站在总司侧后方一步之遥,却真切地感受到一股几乎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寒意。
没人比一直随侍在总司身侧的药研更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在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捕捉到了总司呼吸节奏的微妙变化,刀锋划破空气带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极寒气流,以及那精准到超越人类极限的、覆盖全场的无差别斩击轨迹。
只是一瞬,聚集起来的群鬼就被齐齐斩首。
空地之上,数十具恶鬼的无头身躯如同冰雕般凝固在原地,保持着生前最后扑击的姿态。
断颈处没有喷涌的鲜血,只有被寒冰封住的、光滑如镜的切面。
诡异的是,这些死去的鬼脸上没有恐惧,反而都带着幸福的微笑。
那笑容扭曲而安详,仿佛在永恒的冰封中沉入了甜美的梦境。
极寒在剥夺生命的同时,也带走了所有的痛苦与恐惧,只留下一种被彻底冻结的、虚假的平静。
药研的目光扫过这些带着诡异笑容的冰雕鬼首,又落回总司手中那柄寒气缭绕的日轮刀上,心中了然。
所以招式的名字才叫“暴风雪”吗……
这并非仅仅是形容其斩击的密集与迅疾,更揭示了其冻结灵魂、带来“安宁”死亡的残酷本质。
看着眼前这被瞬间清空的战场,药研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
和之前相比,孩童的呼吸声略微急促,白皙的脸庞也微微发红。
药研快速评估着:如此一来,这座山中所有的恶鬼都应该——
念头未落!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恶鬼都要狂暴、阴森、充满恶意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般从他们脚下的土地深处猛然爆发。
“大将,地下!”药研的警告与他的动作几乎同步。
然而总司的反应更快。
总司猛然拎着药研的后领,如同提起一只轻巧的猫,纵身起跳。
两人的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拔地而起。
轰隆隆——
就在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坚硬的地面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撕裂。
数条粗壮的手臂从地底突然冒出。
这些手臂粗壮得如同百年古树的树干,皮肤呈现恶心的青灰色,覆盖着厚厚的角质层,指端是闪烁着寒光的、堪比短刀的锋利指甲。
它们带着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抓握,却只捏碎了空气和几片飘落的树叶。
总司带着药研轻盈地落在不远处一棵老树的虬枝上。
他毫无感情的双眸凝视着一处阴影。
总司的目光冰冷如刀,穿透层层叠叠的花影,死死锁定了空地边缘一片最为浓重的黑暗。
刚才那致命的偷袭,其源头就在那里。
那里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嗬嗬嗬……咯咯咯……哈哈哈哈哈——”
笑声开始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继而变得高亢、疯狂,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扭曲的快意。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与血肉蠕动声,那个巨大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挤”了出来。
它比药研想象的更加巨大和畸形,数十条手臂如同怪异的触须般在它庞大的身躯上无序地舞动、拍打着地面。
它的头颅相对身体显得很小,镶嵌在堆积的肉山顶部,一张扭曲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总司脸上佩戴的祛灾狐面,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与……一丝病态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