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玩。”明夷笑出声,“花姐姐,再雇人到坊间传些谣言出去。”
“明妹妹,你要知道楼氏女儿是太子妃。”花折柳牵着明夷的手,凝神说:“当年照顾楼氏的婆子已经找到了,咱们只要为你证名便可。犯不着得罪太子妃,甚至是太子。”
“花姐姐,你可真是小瞧我了。”明夷望见明齐铁黑的面色,心头莫名畅快,“所有种种,皆起于微末,觉于无意,明夷和花折柳可从没有插过手,明愫、太子,他们要查便查吧。”
她是真的不怕,就算太子查到,也是她和花折柳在影盟的化名,断然不会是明夷和花折柳。
更何况,她本就是个疯子!
接下来兰先生又说了几个故事,人们却都对第一个故事乐此不疲地猜测着。
明夷再到春馨阁的时候,明齐脸黑如黳。
“诸位大人,今日兰先生的书就说到这里了。”花折柳笑得爽朗,“我瞧诸位大人也都尽兴了。”
话罢,小二拿上来一副弓箭,花折柳端着呈给明齐,“明大人,今日便由你开奖吧。”
明齐沉着脸接过弓箭。
花折柳拍手,倏尔,自顶楼坠下十个彩球。
明齐开弓射箭,堪堪在彩球落地前,射中一个。
小二将射中的彩球呈了上来,花折柳拔出箭头,自箭洞里取出一张纸。
她拍手,小二便将所有的奖品抬了上来。
是大小等同的十个箱子。
花折柳道:“叁拾陆号,中书令明大人获黄金一百两,前朝名画一副。”
小二打开标注叁拾陆的箱子,将那副名画呈给明齐。
项靖伸长脖子去看那画,惊道:“花老板真是好大手笔,竟将前朝林晖大师的绝笔拿了出来。”
明夷装得好奇,站在明齐身后偷偷看,明齐察觉到,便给她解释:“此画名为《惜红》,乃前朝名家林晖绝笔,寓意两心相爱,至死方休。”
可明齐说着说着,情绪莫名地低落。
项靖在明齐手底下做事多年,一眼便察觉到明齐今日不对经。
素日里,明齐和气,即使对旁人有不满,也都不会摆出如此厉色。
项靖虽然说不上所以然,为缓和气氛,他还是兴高采烈地说:“依我看,明大人今儿个定是头彩。”
在场的人都笑着附和,明齐意识到自己今日失态了,便舒缓下面容。
然而余光随意一瞥,又是楼氏和林景伯眉来眼去的场面。
他眯眼笑着,明夷知道,楼心月这关怕是难过了!
接下来花折柳又公布了其他八位获奖者,也都是些各部小官。
余下一个奖还未公布,项靖自嘲道:“今日出门前我为自己占了一卦,泽水为困。果然刚出门就摔了一跤,今日运势实在不佳。”他又看着同样空手的林景伯,调侃道:“林大人,不知你今日运势如何?这余下的一奖,你能否收入囊中?”
林景伯就算是笑,也叫人看着严肃,“景才疏学浅,不及项大人通天晓地,运势如何?景实在没法预知。”
“今日最后一奖,归属……”花折柳眉眼弯弯,笑看着林景伯,“林大人。”
“户部侍郎林大人获黄金五十两,前朝名画一副。”
小二呈上画作,项靖起身,走到林景伯桌前,端看起林景伯手里的画,连连惊叹,“花老板今日可真大方,一日便送两副名画。”
花折柳道:“林大人的画为前朝元娘子所作《忆青》,《忆青》与《惜红》连理双枝。名画有灵,诸位大人乃大燕栋梁,有主如此,此画之灵才可永存。”
“前朝元娘子和林晖是青梅竹马,两家本要议亲,元娘子却遭富豪强娶。”
项靖面色多怪,凝着林景伯,又看着明齐。但他生来缺了情根,自妻子亡故后,再不求风月。以是素来圆滑的他,今日却愚顽地像个蛮人。
“元娘子婚后日日思念林晖,遭到富豪打骂。元娘子不愧是烈女子,杀夫后留下《忆青》绝笔。林晖听后伤心欲绝,留下《惜红》后便随元娘子去了。”
旁人都为项靖捏了一把汗,明齐和楼心月的往事,并非不透风的墙,京中早有人议论。也不知项靖是无意之词,还是故意为之,偏生呶呶不休。
“这两幅画本为男女忠贞爱恋之作,而今却落到明大人和林大人手里,这实在抛鸾折凤。”
明夷偷偷打量明齐,耳边时不时传来刺挠的詈语叫他脸上挂着假笑,然而嘴角内搐,说明他忍无可忍!
可明齐身为中书令,事无巨细,明里暗里都有眼睛盯着。他怕明日朝堂有人参他怒欲外泄,有辱斯文,还是选择了阴阳怪气。
他睨着楼心月,“夫人颇爱名画,这幅画你便收下吧!正好,你和林大人凑个对!”
话罢,这些人再也忍不住了。议论声越发大起来。
“你知不知道,今日兰先生讲的是谁的故事?”
“我哪里不知道?那榜眼是林大人、美娇娘是明夫人,至于京中贵子嘛……”
“林大人多年未娶,会不会是因为明夫人啊?”
“……”
今日见了林景伯,楼心月本就心绪不宁,又对明齐舛逆的行为难以招架,一时讷住。
明齐见她这幅样子,复又说:“夫人,此画为前朝名作,这不是你一直喜欢收藏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