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钧,”海鸣从外头进来,站在值班休息室的门旁边望着他,“你还好吧,我帮你涂药。”
后背上的伤确实不好操作,聂钧把药递给他,背对着坐在椅子上:“谢谢。”
海鸣拿着药膏倒吸一口气。
“那狗子手可真黑,”他把药膏挤出来,一点点涂在青紫交加的后背上,忍不住抱怨,“疼吧,干嘛不把他的牙打飞。”
聂钧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海鸣就说:“怕老板的未婚妻生气,对吧?可以理解,如果是我,我可能会主动输。”
聂钧不说话,海鸣又唉了一声:“你那兜里,装的什么呀,那么宝贝?”
“该不会是送对象的礼物吧?”他笑着问,“之前没听你说过呢,是什么东西?”
聂钧不擅长撒谎。
但是擅长默认。
海鸣正要接着说什么,秘书进来,手里拿着手机。
聂钧看着他,凌秘书看了一眼他后背的伤:“还好吗,钧哥,需不需要请几天假?”
“不需要。”聂钧回答。
海鸣感叹道:“这么拼命。”
秘书隔了几秒钟,才说:“老板说要见你,十分钟内。”
“……”
这一模一样的说法令聂钧稍稍诧异,随后抿紧了嘴角。
“快去吧,”海鸣催促,“迟到了好事变坏事。”
聂钧看他一眼,低低应了一声“好”,跟海鸣打了声招呼,然后随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上了主楼的台阶,凌秘书看四周没人,才用钦佩的语气说:“好厉害呀,能打赢比特,他是敖家重金请来专门保护大小姐的。”
聂钧谦虚地说侥幸,又说:“老板找我干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打赢了敖小姐的保镖,要罚我。”
“我也不确定。”凌秘书想了想,安慰他,“不过拿到这笔奖金,房贷可以提前还清了。”
聂钧顿了顿,等快到书房门前,才问:“是他让你调查我?”
凌秘书也一愣:“是啊……所有保镖入职前都要摸底调查的。”
聂钧又沉默了。
凌秘书用指纹打开书房门,跟上次一样,推开其中一扇书柜。
聂钧没再多耽搁,进去后关好门,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场景,正要开灯,听不远处传来孔温瑜的声音:“不用开灯。”
聂钧垂下手,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大屏幕上还在播放早晨那部电影,从进度条可以推断,自他离开后,孔温瑜就没再继续看。
孔温瑜按了暂停键,把遥控器放在扶手上。
他已经换掉了马术服,穿着宽松的睡袍,领口上垂着潮湿的发梢。
聂钧想起来他白天在跑马场玩的那块冰。
此刻那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垂在扶手上,手腕虚虚搭着,以至于那比例看上去更加修长,像拿过金奖的艺术品。
聂钧垂在一侧的手动了一下,听孔温瑜问:“打赢了比赛,想要点什么奖励?”
聂钧收回视线:“已经给了奖金。”
“只要奖金就够了?”
聂钧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短促道:“够了。”
孔温瑜的目光饶有深意地停在那张嘴角青了一块的脸上。
聂钧抿了抿唇。
“身手不错。”孔温瑜评价道,然后朝着他轻轻抬了抬下颌,“衣服脱掉,转过去。”
“……”聂钧站在原地没动。
孔温瑜伸手撑在扶手上,头靠上去,微微偏着头,不远不近地望着他。
“我记性不好。”他问,“保镖守则第三条,是什么?”
在跑马场上那么多人起哄聂钧都不为所动,此刻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就抬手将衣服脱了。
孔温瑜坐着没动,另一只手抬起来一点,冷冰冰的食指尖端在半空中虚虚转了半圈。
聂钧拿着衣服转过身去。
孔温瑜审视着他斑驳的后背,大概仰视别人令他很不舒适,继续道:“看不清,来光下。”
聂钧犹豫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跟他隔着大概一米的距离。
他实在高,脱了衣服肩宽腿长,每一块肌肉都能看出明显的线条。
这个距离想要看清,头要彻底仰起。
孔温瑜“啧”了一声。
聂钧余光看到,主动低下身去,背对着他跪在了面前的地毯上。
他脱掉衣服比穿着衣服时显得更坚实,背阔肌流畅的仿佛雕刻师留下的手笔。
孔温瑜眉梢一动,视线在他后背的伤上掠过,随后不紧不慢地停在了他处在阴影中的侧脸上。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直到聂钧向另一侧偏过头。
孔温瑜清了清嗓子,用跟之前毫无变化的声音问:“保镖队规里,有没有一条是,未经允许不能随便动的?”
聂钧微微垂着头,那是一个极其不明显的角度。
算不上听话,或者恭顺,非要形容,大概可以算做‘臣服’。
“没有这样的规定。”聂钧回答。
“很快就有了。”孔温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