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抓到羊就好了。”聂钧说,“烤全羊。”
俞家铎觉得不可能:“这荒郊野外的,能有羊?”
“有,”聂钧远眺,换了两次方向,说,“有羊膻味。”
俞家铎更觉得他有两下子了,震惊地打量他好几次。
“太牛了,你以前玩过这种野外游戏?”
聂钧以前不叫‘野外游戏’,应该叫‘荒野求生’,而且习以为常。
这小岛人迹罕至,四面环水,狄勋又专门派人清理过,除了野狗外,其他动物都没什么野性,兔子吃得一身肥膘,跑都跑不动。
聂钧没多解释,往前几步,紧紧跟上了孔温瑜。
夜里九点钟,还没有找到简易房。
孔温瑜不想走了,聂钧清理出来一块地面,让孔温瑜坐在石头上歇脚。
俞家铎脸色很难看,喘着气说:“我好饿,走不动了。”
孔温瑜思考了几秒,转头问聂钧:“现在点火的话,是不是会引来狼?”
聂钧一愣,随即意识到孔温瑜可能饿了。
“目前没发现有狼的踪迹。”聂钧看着他,“就算有,我们人多,问题也不大。”
两人光保镖就带了十来个,更别说还有麻醉枪一类的武器。
海鸣从不远处回来,说自己的收获:“前面有条小溪,可以洗手。我们靠着溪边生火,一组人去捡树枝,一组人再去那边抓点野鸡野兔,怎么样?”
孔温瑜点点头。
海鸣飞快地分好了人,并且嘱咐大家都不能走远,三十分钟后溪边集合。
俞家铎跟着保镖一起去打野鸡,孔温瑜实在不想动,在溪边洗了脸,坐在石头上出神。
聂钧留在身边,另外有两个保镖在不远处观察着四周情况,月光渗不进来,黑暗包裹着一切,静得出奇。
聂钧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下午的事情,孔温瑜从石头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看着他要往林子里走,聂钧连忙跟上去。
孔温瑜走出去一段路,也不管聂钧跟得很近,站稳后就开始解裤子。
聂钧后知后觉,他是要小便。
他转过身背对着他,并及时提醒:“离野草远一点,划到皮肤可能会很痒。”
身后很快传出来一阵水声,水声结束,孔温瑜不发一语,转身往回走。
走到小溪边上,他蹲下身洗手,随后又坐回大石头上面,望着黑漆漆的远处出神。
聂钧等了一会,估摸着出去的人快要回来了,抓住机会问:“你……还在生气吗?”
孔温瑜一动不动,甚至没转头。
聂钧望着他的背影,片刻后说:“对不起。”
又等片刻,孔温瑜总算转过头,夜风掠过,将他耳畔的发丝扫到侧颊。
他便就着这一副冷淡的模样,打量了一眼聂钧。
夜黑风高,前车之鉴,聂钧没由来得很紧张。
孔温瑜看了他一会儿,嘴角微微一动:“滚。”
聂钧哽了哽,没有如他所言‘滚’。
他明确地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张了张嘴:“火生起来,很快就能吃东西了。”
孔温瑜背对着他没作声。
夜风还在吹着,隐约带着海水的咸湿气,温度比刚入夜时低很多,这只是刚开始,还会继续降,直到凌晨。
聂钧把防风服脱下来,下一刻,带着体温的衣服搭到孔温瑜的肩上。
这种自我牺牲的做法终于赢得了孔温瑜再一次投过来的眼神。
聂钧迎着那视线,组织出一套委婉的说法:“敖小姐是你的未婚妻。”
孔温瑜看着他。
聂钧迟疑间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有过想要换一位未婚妻的想法吗?”
孔温瑜隔了一会儿才反问:“怎么?”
聂钧谨慎道:“我听说之前很多家都想跟你联姻,是综合考虑后定下的敖家。‘综合考虑’包括你个人的……感情倾向吗?”
“你说呢?”
聂钧如实回答:“不知道。”
“想知道?”
“想。”
但是孔温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反问道:“包括或者不包括,又怎样?”
如果不包括,孔温瑜对她没有感情,那聂钧或许还有说实话的可能。
如果包括,孔温瑜喜欢她,那聂钧一定会闭紧嘴巴,并且趁着今晚夜黑风高,再去找小狼‘聊聊’。
可是孔温瑜不会老老实实地说出答案。
他不受掌控,也让人猜不透。
“没想怎样,”聂钧说,“我随便问问。”
孔温瑜没有一点要笑的意思。
如果从他正面观察,就会发现,他眼神非常冷,嘴角也垂着。
他很烦躁。
对于这种被刻意隐瞒的现状。
“聂钧。”
孔温瑜叫了他一声,语调有些沉。
聂钧小心应了:“嗯。”
“滚远点。”孔温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