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璟本是伸手扶着配件起身,见她转身之际,眉间升起烦躁。没成想张姝璘见他抬手,以为是拒绝,转身便去寻双枝了。
双枝就在帐外,张姝璘一叫便进来了,朱祐璟将手插在腰部,看着张姝璘那副样子,真是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两人跟着朱祐璟便进了侧帐,不出半刻双枝便从侧帐中出来了,张姝璘连脸都不曾抬过,更加不知道这双枝从侧帐中出来后,脸上泛着不明所以的红润。
她撑着脑袋,右手握成拳头,力气源源不断往掌心施压,直到右手不自觉颤抖才松了力气,摊开右手一看,手心印下了些许指印。
朱祐璟出来后便看见她,望着自己的右手出神,换在平日里,他一出来,张姝璘便会察觉到,今日的她,有些不对劲。
朱祐璟在床上躺好后,便假意轻咳声,张姝璘这才将自己拉了回来,往身后一看,朱祐璟竟已经躺了下来。
前些日子因为朱祐璟肩膀受伤,张姝璘都是尽量往床里挤挤,说来这朱祐璟白日里伤口疼痛便是一声不吭,夜里倒是哼哼唧唧的。
张姝璘躺下后,朱祐璟便将蜡烛吹熄了,张姝璘根本找不到间隙,跟朱祐璟汇报今日发生之事。
“夜里若是听见了声响,夫人便不要出帐了。”
帐中漆黑,张姝璘刚闭上的眼睛,差点被朱祐璟这番话吓得叫出了声。
“妾知道了。”她侧身对着朱祐璟,两个眼珠子在黑夜中转了两下,向朱祐璟靠近了些。
“殿下,妾今日去城中…”不知为何,去的时候并未觉得有多难以启齿,如今到了要说的关头,这张嘴倒是怎么说分说不明了。
朱祐璟还未反应过来,张姝璘口中所说的是什么,脑中只注意到方才张姝璘靠近的声音。
“什么?”
张姝璘不情愿地又靠近了些,“闝…”她小声地说道。朱祐璟遽然明了她所说何事,她的声音稍稍大了些,“那日与殿下撞见的那人身形差不多,但妾此前撞见的为一胖一瘦。”
“妾今日进城便是为了此事,竟同妾猜测的一样,妾此前撞见的两人,体型还真如此。”
张姝璘越说越有些兴奋,她从小听觉灵敏,如今证实了自身的想法,心中难免有些小骄傲。
“虽说殿下明令禁止,将士不可进城。”
她说着说着便由侧躺转为了平躺,丝毫没察觉到身边的人,脸色已经变了。
“就只有两人?”
张姝璘还想张嘴说些什么,朱祐璟便开口道。她摇头,虽然朱祐璟此时看不见张姝璘的动作,但是能感觉身边有人在动,接着说:“不止两人,不管是那日,还是妾此前遇见的,都有一个共同,那便是与他们交接的是一位女子。”
“女子身形较轻,步子更是踏得轻,这点妾可以断定。”
若是让她听一遍,还能说有些差错,但她不只听了一遍,所以她才敢如此笃定。
张姝璘留意到,她语毕后朱祐璟便再未说过话了,她暗自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朱祐璟今日也在军中排查之中,张姝璘的线索无疑是有用的,但是要想一窝端了,必定要将其养肥了。
轮到张姝璘闭嘴时,朱祐璟总是能出人意料地来上一句,让人吃瘪的一句话。
“夫人受累了。”
她身体有些僵硬,平日里两人算得上是相敬如宾,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有些无措。
“妾应该的。”
许是今日见张忠来信,情绪波动较大,很快便睡着了,朱祐璟心中藏着事,那也是能睡着的,只不过,他今日想要见识见识张姝璘口中的以鸟鸣为号。
朱祐璟听着身旁人浅浅地呼吸声,睁着眼睛望着帐顶,虽什么都看不见,但也心中想着事,望了很久。
一须臾过去了,他发现身旁的人,睡觉几乎不怎么动,与母亲不同,父亲总是唠叨母亲夜晚睡觉不老实。
果然不出所料,帐外传来了鸟鸣。此事朱祐璟还未同任何人讲过,他起身,手中拿着短刀,轻步向声音来源靠近。
只听那人细声开口,“近日这郡王世子盯得极严,若不是帐中尚有娇妻,恐怕我也不敢如此冒险。”
那人出声,他便握紧了手中的短刀。不过那人的那番话一出,朱祐璟还未想过,同意张姝璘留在军中,还有此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