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说话,便是依了方才所说之话。
“可是杨谟干的?”
她的手还在握在朱祐璟手腕处,使了些力气将朱祐璟的手拉了下来,“嗯。”一声。
“明日…明日,让福儿帮我揉揉便好了。”
他站起身来,凳子在他起身瞬间倒在地上,张姝璘抬眼望着朱祐璟,有些狐疑,他此刻站起是为何?
“柜中有药油,本王去拿。”
他转身便走向了柜子所在之处,张姝璘脖子微微向前倾了些,眼睛瞪大了些,难不成他此举是要帮忙的意思?
眨眼之间,朱祐璟已走到她面前,倒在地上的凳子也被朱祐璟扶起。他坐到了她的身旁,将药油倒在手心,两手手心打圈至手心温热。
见张姝璘还未将淤青之处,展露出来,他问道:
“这是要本王帮到底?”
她“哦。”了一声,不知为何双手顿时笨重了起来,竟有些不听使唤了。好在还是制服了这双手,将淤青之处展露了出来。
朱祐璟将手放在淤青之处,温热触感与痛感同时从肩上传来。二人之间,隔了些距离,他有些不好使劲儿。
便将身子往前了些,在那淤青之处轻揉,就算只是轻轻一揉,张姝璘眉心已然像是拧成了结,她下意识咬紧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若下次夫人还是如此,便不用帮本王了。”
她反问:“嗯?妾有何地方做得不对?”
不知是因为开口说话,那时咬紧嘴唇还不觉得多痛,此刻肩上痛觉,让她忍不住向后缩着肩膀。
“若是次次都如此,本王如何与你父亲交待?”
许是因为朱祐璟提到了父亲,张姝璘紧皱着的眉头,松了许多。
本想着忍忍便过去了,明明今日受委屈是她,他到底在气些什么?
“如此?殿下是指什么?意思是,妾的帮忙只是徒增麻烦,是吗?”
她眼神转变极快,方才眼中还是柔情似水,并无任何不满,此刻眼中尽是不满与闪过的一丝委屈,但那丝委屈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不满。
她眼中的不满,像是点燃了朱祐璟内心的某些情绪,帐中的寂静将气氛降到了极点。
“若不是本王派人跟着,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杨谟吃人不吐骨头,要了你,你觉得你那婢女会如何?”
“不会跟你同一下场?”
他轻揉之手,也离了张姝璘的肩膀,说话之间,头颈部青筋暴起。
“若不是没有把握,你觉得我会出此下策吗?”
她伸手将衣裳穿好,说话语速越来越快,她平时说话虽不慢,但绝没有此番快。她从朱祐璟言语中,感受到了不信任,她不服。
“殿下,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觉得我能帮的上你?”
“是又如何?”
他手握空拳,两人对峙时,眼神一直放在张姝璘身上,从前未发觉张姝璘身上有股劲儿,一股韧劲。
桌上放在绣帕一方,他用绣帕将手心药油拭净。
平日里他若是语气重了些,张姝璘语气便会弱上三分,此刻不同,他重三分,她也便重三分。
两人争执之际,朱祐璟则是越靠越近,张姝璘都未注意他们之间的距离,竟如此之近。
“那好啊,殿下若是觉得妾无用,那便…”
她话还未说话,两颊被朱祐璟向内一捏,根本说不出后半句话。
“夫人可是又想说休书一事?”
被朱祐璟这么一弄,她的气势一下子便弱了下来,两个眼珠子左右转着,就是不肯聚焦在朱祐璟脸上。
“我说,你听着,莫要擅自曲解我的意思。”
方才她被朱祐璟的动作怔住了,已然忘记身上还有两只手,伸手想将朱祐璟的手拉下,却被朱祐璟单手禁锢。
“今日若是来晚一步,你该当如何?”
“我并非觉得夫人无用,只是夫人若有性命之忧,我心难安。”
听到此处,她才顿悟,方才朱祐璟的那些话,难不成是担心她才说话如此之重?他这是怎么了?
捏着双颊之手,松了些力气,她摇头挣开了束缚。
此举被朱祐璟看在眼里,见她皱眉摇头挣开他的手,为何心中觉得有些高兴,她趁热打铁想要挣开手上的禁锢。
但尝试无果,他反倒握得更紧了。
“殿下是在关心妾吗?”
许是氛围使然,前世她人前人后皆是一副温婉模样,极少与人发生争执。今日不知为何,情绪上来便难以抑制。
“夫人,此后便不要在说休书一事了。”
他准确回避了问题,反而说起了休书一事。
她心中一股贪念猛然升起,从方才朱祐璟的言语、动作来看,她迫切想从朱祐璟嘴里知道什么。
两人之间距离很近,她的手还在朱祐璟手中,她向前靠近了些,只差一拳一隔,两人的唇便要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