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拉过言晚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是啊,我这小孙女,又乖又听话,成绩还是第一名呢!”
言晚一时羞涩低头,守墓人很给面子地说道:“那好啊,不像我家那个,三天两头请家长,哎……愁死了。”
“你们去吧,山上路不好走,老太太小心着些。”
守墓人告了别,径直往山下走,外婆带着言晚往山上走。
山路泥泞,一眼望不到的石阶边缘还长着绿色青苔,绿油油的,泛着早来的春意。
大约是这个时间鲜少有人踏足,公墓两旁乱长的不知名野树也无人清理。
枝桠横斜,加大了上山的难度。
石阶窄小,只能走一个人,言晚怕外婆摔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外婆伸手推开枝桠,脚下动作缓慢,越往上的石阶上青苔越来越多,叫她脚底打滑。
“阿婆小心!”
言晚话音刚落,外婆脚腕一折,整个人往后倒下去。
几乎是来不及思考,言晚就伸手要接住外婆,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根本不是纤瘦的言晚能够接住的。
两人没了支撑,眼见就要一齐往下摔,言晚心中一紧,认命似的闭上眼。
想象中与大地碰撞的痛感迟迟未来,言晚的腰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
后背靠上温热的胸膛,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着。
言晚一愣,猛地睁开眼。
身后一道干净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里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位同学,再不起来,我就撑不住了。”
滚烫的呼吸落在耳侧,清亮的声线透过助听器划过耳膜,言晚如梦初醒,立刻扶着外婆站稳后自己也从后面那人的胸膛里弹开。
外婆“哎呦”一声,急急地回身确认言晚有没有受伤。
“杳杳?怎么样?”
言晚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外婆顺着往石阶下方看过去,眉眼间立刻露出笑意来。
“谢谢你啊小伙子。”
言晚也快速转过身,在看清身后人以后她的视线骤然开始发烫,心脏也无规则地开始狂跳。
今天的太阳极好,天上一丝碎云都没有,少年噙着笑,那双桃花眼要笑不笑地盯着言晚。
明明还隔着一个台阶,他却还是要比言晚略微高一些。
言晚忽然开了小差。
她在想,贺厌好高啊,感觉至少一米八五以上,这么高,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乱七八糟的思绪被少年的声音打散。
“没事,我和言晚是同学。”
外婆闻言笑的更欢,“是吗杳杳?你还不快替阿婆谢谢人家!”
耳垂发烫,体恤的脖领也感觉掐着脖颈,叫人喘不上气,言晚声如蚊蝇。
“谢……谢谢。”
小姑娘头快要埋进土里,原本白皙的侧脸此刻泛着些红,往下的一截颈子也白的像羊脂玉似的,贺厌目光定在那截纤细的颈子上。
他无意识地单手搓了搓掌心,想起刚刚揽着的那段腰身,柔软纤细,不盈一握,他没来由地口干舌燥。
忽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贺厌故意侧耳贴近对面的姑娘,“嗯?谢谢谁啊?”
言晚的头越埋越低,“谢谢……你。”
“我是谁?”
“啊……”言晚没想到他会这么不依不饶,瞬间抬起头,长睫颤动。
浅色的杏眸撞进那双漆黑的桃花眼里,四目相对之间,言晚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而亡。
“你是……”
暗恋是一个人的欲盖弥彰,之前或许有意或许无意,言晚从来没有当面叫过一句贺厌。
她害怕如果自己叫出他的名字,就连微扬的语气都会暴露她的喜欢。
人总是这样,越想藏什么,就越藏得拙劣。
少年漆黑的瞳仁在阳下发亮发烫,他眉眼一抬,“嗯?”
“贺……贺厌。”
“重新谢一遍。”
“谢谢贺厌。”
这一遍几乎是一气呵成。
似乎这句道谢极大程度低取悦了贺厌,他满意地收回眼,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不用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晚竟然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委屈。
“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叫我的名字呢。”
“我……”
要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呢?
言晚觉得自己好像一颗新鲜的蛋,被放进烧滚的油锅里,锅铲来回摊平翻面后,身上还是不住的冒着热气。
这时,贺厌的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插进来。
是极其不高兴的语气。
“阿厌,这是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