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等他拎着些矿泉水、果汁再回来时,发现向真已经把窗关上了,还倚在床头盖了被子。
“冷了?”
他想起昨晚的担忧,又去摸她额头,是有些热:“是不是发烧了啊?”
“不知道,起床时有点头疼。”向真声音糯糯的。
“刚才怎么不说?”吴屿有点着急。认识这么久,虽然没明确聊过,但他看得出来,她明显体质不太好,很典型的气虚体弱。
他让她躺下,打电话让阿姨送体温计来,又去烧上热水,才坐回床边看她。
向真也没那么难受,就还是靠坐在床头。
体温计还没送来,吴屿时不时摸一下她额头,总觉得是烫的。
他第四次再摸时,向真烦了,轻拍开他手:“哎呀,哪有你这样的?一会儿量体温就是了。”
不过也知道他是担心,又说:“真的没事,就一点点头疼,要是不冷,绝对能出去逛一天街的那种。”
吴屿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度,顺着她话头开玩笑:“是不是晚上还能去蹦个迪?”
向真摇头:“没有没有,我多洁身自好一姑娘啊,去酒吧都不喝酒的,只吃披萨。”
吴屿被她逗笑了:“那下次,我们喝点?”
向真斜斜看他一眼:“喝完头疼,我不喝。”
“向真,你也是学会话里有话了啊?”
“我这是临场发挥,有些人是老谋深算。”她今天真是发挥超常。
吴屿第一次觉得接不住她话,干脆轻弹了一下她脑门:“是不是骗我呢?头根本不疼吧?”
向真捂着头,演技浮夸:“啊,怎么更疼了。”
两人都笑了。
门铃响了,阿姨不仅送来了体温计,还有两包感冒冲剂。
量完体温,确实是有点低烧,37.5。
但向真坚决不要感冒冲剂:“太难喝了,喝了我会吐。”——小时候喝中药,一喝就吐。
“我妈说了,感冒是自限性疾病,不严重的话,不喝药也行。”——她高中后免疫力好起来些,妈妈才这样处理的,而且要持续观察。
她道理一套套的。
不过吴屿知道她说的对,他妈妈是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你妈妈也是医生?”
向真摇头:“不是。搞计算机的,天天嫌我笨,生怕我喝错药变更笨。”
那个年代搞计算机的啊,结合向真的娇气挑剔,吴屿有点明白了,估计现在是位大佬级人物。
他揉揉她的头:“这么可怜啊。”
昨天也刚跟妈妈闹得不开心,向真不愿再提:“不说了。”
她上午精神还好,吴屿跟她说说笑笑,督促她喝了两大杯水。
中午,吴漾给他们俩送了饭来,即使吴屿劝了两句,她也根本吃不下,勉强吃了三分之一,就推开了。
感冒胃口不好,也可以理解,但吴屿觉得她整个人都蔫蔫的了。
再量了一次体温,37.8。
还是得吃点退烧药。
“泰诺林还是布洛芬?”吴屿问她,每个人习惯不同,吴漾两种都带过来了。
果然家里有医生,备的都是单方药品。她倒也不犹豫:“泰诺林。”
她吃胶囊很痛快,也不用人劝,喝一大口水,一仰头,就咽下去了。
即使上午一直在喝水,但开着空调,她又发烧,嘴唇有点干得起皮。
平时雪白的脖颈,此时变得微红,眼尾也泛着红。
吴屿劝她睡一觉。
她不肯,说不如看会儿电影,指定了一部宫崎骏的《哈尔的移动城堡》。
吴屿打开电视投屏,搬了把椅子,在旁边陪她一起看。
不到半小时,她就困得慢慢滑进被窝里了。
吴屿帮她把被子盖好,关了电视,拉上窗帘。
屋里变得昏暗而安静。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时不时摸一下她额头。
下午三点多时她开始烧得更厉害了,额头、脖颈都在出汗。
她迷迷糊糊醒了,脱掉针织外套扔出来,摸着耳垂说疼,自己摘了两边耳钉,又摸着脖子说痒,想摘项链,但试了几次都没找到扣子。
“我来吧。”吴屿小心翼翼调整项链的位置,找到环扣,他没做过这事,环扣又小,试了几下才解开,把项链轻轻抽出来。
向真舒服了,翻身继续睡了。
吴屿想到她随手扔的耳钉,拉开被子,但只看到一颗,一粒小小的钻石,和项链吊坠是成套的。
另一颗不知被她扔哪里去了,但现在也不方便找,他只轻轻捡出那颗,和项链一起,放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她手机铃突然响了,吴屿先按了静音。
是个没存的号码,他觉得可能是广告或者快递之类,应该没什么急事,就按了挂断,把手机倒扣放回。
所以,他不知道,后来那个电话又一直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