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下,外界的一切像隔了层薄薄又透明的浅膜,如梦似幻般失真又走音。
耳朵里咕噜咕噜的水声在拍打。
近在咫尺的模糊眼前。这一张深深向她吻下来的脸,虔诚如朝拜般真挚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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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水下一番纠缠,梁曼仍没能把连夏淹死。她很不甘心。
出水后。趁对方得逞了乐颠颠地跪在后给她擦头发,梁曼往男人湿淋淋的阔肩一靠。纤纤指尖点在“梁”字中央,她朝那枚剜得最深的点上重重挖下去。
梁曼的食指之上,那片被连夏精心保养修剪、又被他用凤仙花汁裹着纱染足了七个时辰,绯红娇艳如莲瓣的指甲,转着圈狠狠刮蹭男人胸口被水泡到发白糜烂的粉肉。她仰面看他,脸上甜笑吐气如兰:“连教主,刚才的憋气游戏是你输了哦。我可要惩罚你,嗯…罚你明天再陪我玩一遍。”
连夏眨眨眼,反握住她的手指惊喜交加:“所以,曼曼还要和我再唱一遍那首歌?!我愿意,我再愿意不过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来吧。方才是我太激动了,没沉住气,这次我一定能完整听完曼曼这首对我剖白心意的歌!”
梁曼仍决心要杀了连夏。就算杀不了他,她也要在肉.体上寻空隙千方百计折磨他,让他吃尽苦头。
她诱哄连夏与她玩游戏。以他要求的,玩一次说一句喜欢你为代价骗对方绑上手腕粗的铁链。之后便用百般利器为所欲为凌虐他,还不许对方以内力相挡。
可无论她怎样玩连夏,对方都还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男人健硕的身体上满是她作下的斑驳血痕,但对方脸上依旧神色自若。看上去,连夏似乎比她还要无所谓。
于是她越挫越勇、变本加厉,他流的血越多,梁曼越开心。心底畅快又爽利。更是食髓甘味地凌虐他。
梁曼又尝试了几次将他拖入水中。
盈盈碧水清池下,两团飘忽的墨色青丝如海草般互相牵缠,纠绕不清。
对方撷采她的唇。梁曼便满怀恶意地主动攀上男人脖颈,大口大口夺取他的空气。
水下什么也听不清。却可以清晰听见自己身上哪怕最微不足道的一点声响。哪怕只是血管中血液流动的窸窸窣窣声,此时也如雷轰鸣般历历在耳。
虽然这些时日锻炼了许多次憋气,但梁曼还是如以往那般渐渐缺氧了。耳中,这些微弱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混沌失神之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已然艰难急促起来。
同时她也听见了紧贴自己的男人,他激动如鼓般厚重有力的心跳。她还听见,连夏的手仍压在她脑后忘情地沙沙摩挲。显然对方并未有什么困扰。他还相当有余力。
梁曼只觉心口一阵阵悸跳。她知道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但她实在不想输。这一次,干脆主动探手向下,想逼他呛水。
对方感受到了,连夏疯狂热烈地回应过来。
于是两人你争我夺,纠缠地越发难分难解。如同以往的结局一般,他们再一次争相比赛起来。比,谁先让谁破防,谁先让谁投降。
水面无风自动,池上无数圈涟漪同时抚撩荡漾开来。水哗啦哗啦激烈地拍打岸边那朵巨大的碧玉莲花,花萼边溅起朵朵银白的细密水花。
……
梁曼快受不了了。缺氧让她浑身痛苦地挣扎抽搐,但她压制住本能,无论如何也不愿上浮。
直至后来,她听见心跳从紧凑急促逐渐一点点转变为咚、咚、咚的迟缓。心脏跳得愈来愈重,愈来愈慢,每一下的间隔愈来愈远。
好像有一把巨型鼓槌在敲击她的心口。隔几秒,鼓槌轰地重重落下,轰鸣在脑中荡得悠悠远远,回音颤颤留下余声缭绕不绝。
缺氧让感官灵敏起来,濒死让一切开始淡去…她的心口不再憋闷。梁曼慢慢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脑中播放起以往的一幕幕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