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听着,默然了一会儿,低声开口,“大人,我有两个旧仆来寻我了。”
温煦然一愣,随即关切问着,“可是信任之人?”
沈渊一怔,信任之人?他有些意外,大人第一句问的,是否是可以信任的人?
沈渊怔然过后,深邃幽深的眉眼慢慢的柔和了下来,甚至带上了几分笑意,“是信任的人,我有一些仆从,对我颇为忠心,此番也是暗地里寻我好久,才找到我的。”
温煦然心头放心了,笑了笑,“那沈兄可是要回家了?”说罢,又有些迟疑,“可是,孙大夫说的你脸还需要再针灸一些时日,还有药泥也要敷上一段时日的。”
沈渊微微皱眉,“大人是想赶我走?”
温煦然讶异,“那自然不是!”
沈渊听了,眉眼舒展,站起身微微点头,“大人,我那两个旧仆,叫庆云庆丰,待他们明日到来,我让他们给大人请安,之后,大人尽管使唤他们。”
温煦然听着,笑了起来,“如此,今后有他们来照顾沈兄,我也放心了。请安就不必了,跟俞伯说一声,也好安排一下住处等杂事。”
沈渊沉默,看着温煦然脸上的浅淡温和的笑,大人这是没有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装作没有听到?
罢了!
沈渊转开话题,“大人,这是我写的一点东西,还望大人赐教。”
说罢,便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册子双手递给温煦然。
温煦然忙双手接过,笑道,“沈兄亲笔所写,定然是要拜读一二。不敢说赐教。”
*****
赵信和主簿谢南云直至黄昏爬上了天空才匆匆回到县衙。
县衙前堂的大圆桌坐满了人,温煦然坐在首位上,左侧沈渊,右侧赵信,紧跟着便是谢南云,陈良寿,陆拾。
今晚的这桌晚膳菜式不多,但烧肉一大盘,肉包子两大碟,还有一锅炖菜,素炒青菜,炖汤。
黄婆子笑呵呵的和俞伯送上了最后的两大盘炸丸子,一边说着,“大人,这是我们姑娘的一道家传菜,是鱼肉和猪油,还有莲藕粉做的,您试试。”
温煦然笑着道谢。
随后黄婆子和俞伯退下了,温煦然就举起筷子示意众人吃饭,一边说着,“今儿个就没有酒了,等下雨了,我们再好好喝上几杯!”
“大人客气了。”陈良寿说着,恭敬拱手。
“哎呀,就别客气了,快吃,快吃,吃完还得去干活呢!陆拾你吃快点啊。”赵信说着,带着几分不耐烦,忙死了!吃完还得带着那些犯人回茶山牢地,还得去茶山牢地那边盯着!
陆拾粗声粗气的应着,筷子就不客气的直奔那盘烧肉了!
温煦然有些心虚的干笑了一声,赵信最近手里的事的确多了一些。咳。
一旁的沈渊瞥了眼赵信,夹起一颗炸丸子放到温煦然的碗里,一边平静开口,“能为大人分忧是我们的荣幸。”
赵信哼了一声,随手夹起一块烧肉放到温煦然的碗里,阴阳怪气的开口,“那是!大人所想便是赵某所往!”
温煦然轻咳一声,干笑开口,“吃饭,吃饭,大家都吃。”
“大人,那茶山牢地的犯人我们都登记的差不多了!明日开始轮换犯人来修路,不过,大人,作甚要轮换啊,这忒麻烦了。”赵信说着,一边大口大口的扒拉着饭。
沈渊皱眉,堂堂景国大将军的儿子,居然吃饭如此不雅!
“轮换也是为了安定。”温煦然轻声说着,一边给沈渊夹了一个肉包子,给赵信夹了一个炸丸子,又给谢南云和陈良寿分别夹菜。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陈良寿似有所悟,随即笑道,“大人,今日修路进行得很顺利,我明日就先前往北街那边跟大伙儿说说修路挖井的事。”
“好,辛苦老县丞了。”温煦然说着,笑着端起汤碗,“大家辛苦了,辛苦了。”
“不敢不敢……”
“哎,大人,说辛苦就见外了!”
“吃饭!吃饭!”
……
沈渊看着桌上的人,这边赵信又跟陆拾说着那茶山牢地犯人押送回去的问题,这边陈良寿和谢南云说着天水县整理百姓户籍的事……
而他身边的这个人,又偷偷的将他夹过去的鱼肉给扔到旁边赵信的碗里了。而那赵信毫无察觉,大口大口的吃饭。
沈渊,“……”
就这么不爱吃鱼??
****
待用完了晚膳,众人喝了茶,就很快匆匆各自办事去了。
温煦然喝着茶,看着还没有离开的沈渊,便拿过一旁大书案上的一卷册子,对沈渊开口笑道,“沈兄这篇《旱灾六议》写得真好!”
沈渊看着温煦然,拿过册子,低声开口,“可是对大人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