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温煦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轻声开口,“我娘亲曾经救过一个跳河的女子,那女子也是被夫君殴打,打得受不了,也不想活了,便跳了河,我娘亲和我爹那日刚好乘船游河,便救下了她,我娘亲在听说她的遭遇后,就直接给了她一把刀,说与其跳河,倒不如杀了那个人渣!反正都是死,不若杀了那个人渣再死,这样也算救了诸多无辜姐妹,因为若是那人渣还活着,若是她真的死了,那人渣必定会再续娶,说不得又得祸害了一个无辜的姐妹了。”
沈渊听着,微微皱眉,“然后呢?”
“然后呀,那个跳河的女子真的想拿把刀去杀人了,但被我爹劝了下来,我爹送那跳河的女子离开,去另外一个地方生活。”温煦然说着,声音有些低了,“可惜呀。”
“那女子的人渣夫君寻来了?”沈渊淡淡问着。
“嗯。”温煦然看向沈渊,带着几分无奈和敬服,“沈兄厉害。”怎么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然后,那个女子忍无可忍,杀了那个人渣夫君?”沈渊一边倒茶,一边随意的开口说着。
“对。”温煦然长叹一声,看向沈渊,带着几分无奈,“沈兄就不能猜错一次?”
“不能。”沈渊说着,眉眼隐隐的有着笑意。
温煦然叹气,这种被明显碾压的感觉,真是……
“伯父很后悔?”沈渊看着温煦然沉声问道。
“嗯,我爹很后悔。他和我娘亲在那个女子被判斩刑后,亲自去收尸,办了后事。我娘亲说,女子在这个世间真的是最为孤苦。别人是投一次胎,女子是投两次胎。”
沈渊听着,微微扬眉,“投两次胎?”
“第一次,是出生,若是投胎的这户人家的爹娘真心疼爱那就还好。第二次便是嫁人,若是所嫁夫君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即便没有情投意合,也能安稳平静的过完这一世了。但如若不然……”
沈渊听着,点头,说得也是。
“所以大人忍不住关切那个被打的女子,便是因为此?”沈渊问道,抬手倒茶,“只是大人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温煦然微微点头,“嗯,我这会儿的确没有办法。且眼下要忙的事情也多。”
沈渊点头,“大人眼下应是先处理好茶山牢地的事情,还有旱情,那女子的事情并非一日一时就可以解决的。”
温煦然看着沈渊,这会儿才发现沈渊的脸似乎好了八成了,那疤痕都快没有了,不由好奇问道,“沈兄,孙大夫真是厉害,你脸上的伤都快好了。”
明明还在说县衙的事情,可大人这会儿却在说他的脸了?
沈渊心头无奈,眼前之人处事虽然也算周详,但有时候却带着稚童的好奇,但面上还是点头说着,“孙大夫的确厉害。”他脸上的疤痕几乎快要消失,武技虽然暂时不能用,但经脉却是疏通了不少。
“这几日怕是会有些乱,我大概也不能按时回来用膳,沈兄就不要等我了。”温煦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笑说着,站起身看向沈渊笑道,“等忙完了,我要请孙大夫吃一顿酒。”
“好,到时候酒钱我来出。”沈渊站起身看着温煦然,声音低沉但不自觉的透着柔和。
*****
小厨房里。
黄婆子拍了拍胸脯,看向俞伯,心有余悸,“那个沈公子真不是凡人。”一个眼神就让人无法动弹了。
俞伯听着,笑呵呵开口,“那是,公子的朋友自然不是凡人。不过啊。沈公子的脾气不是很好,你们呀,不要随意打扰啊。”
黄婆子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
收拾了盘子碗筷过来的庆丰就笑嘻嘻的插嘴说了一句,“我家主子最不喜欢用膳的时候有人打扰了。黄婆子以后你有什么事等主子和大人用完膳食了再说!”
俞伯听着,忙开口,“哎,这个,是我的不是,也是我没有注意到。”
“俞伯,刚刚主子说,大人流了很多汗,必然是要换洗沐浴一下,午后大人又要出门 ,让我们准备热水,还有解暑的药茶装在小葫芦里好让大人下午可以喝。”
“对对对,我这就来弄。”俞伯又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么热的天,他都忘记要给公子带水葫芦了。唉。
“俞伯,你也别自责,你忙的事情多。”庆丰说着,拿过水葫芦,一边煮着药剂一边说着,“这水葫芦我来准备。”
俞伯忙开口,“不必,不必。我来就好。”说罢又拿过庆丰手里的水葫芦,一边叹气说着,“这个煮水的事情就劳烦你了。”
庆丰笑着点头。
*****
午后,温煦然摇着扇子出门了,身后的庆云手里拎着一个水葫芦。
“大人,我们下午去哪里?”
“……嗯,去西街看修路。”
“……”
然后温煦然就看了一个下午的修路,又和人下棋,直至黄昏了,才回县衙用膳。
入夜后,温煦然坐在前堂回廊上,和老县丞陈良寿喝茶,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