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真的动用禁术……
那就是地狱无门偏要闯了。
万凝烟很淡很淡的笑了一下,满目凄凉,“很抱歉,但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别的选择。”
“为了一个连回头都不敢的人?”祝漓冷静问她。
“他是我仅剩的孩子。”
所有就算起始是宁至的背影,她也还是会这么做。
万凝烟:“是我亏欠了他。”
“这个阵法只要检测到炼虚中期及以上的灵气就会瞬间转移,盛家那小子跟你们说过我的信息吧,但他知道的不是全部,”她淡淡说道,“我突破化神到达炼虚,剑修在同一阶层是没有敌手的,祝公子虽然厉害,但在这样狭隘的地道里,乐修,终究是落了下乘。”
宁夕颜神色陡然紧张起来,小心看向身边毫无动静的两人。
……太被动了,宁夕颜悄悄挪动脚步站在祝漓身侧更靠前的地方,恍然发觉,总是在忧虑的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她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惧意。
或许,她早就该死了。
这些美好得像是梦一样的日子,都是她从时光里偷出来的,也该到了还回去的时候了。
“你养了个好徒弟,”万凝烟将一切看在眼里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不知是羡慕还是叹息。
祝漓非常坦然的跟着点了点头。
顺带一把将脑子又开启小剧场的宁夕颜薅到身后,还煞有其事的按了按。
“姑且问一句,你确实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对吧?”
万凝烟点了点头,大概是觉得眼前人不算自己的仇敌,还好心解释了一句:“能用禁术的人早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就等在外面,只要一切结束,就算我也不能活着走出去,仪式也会开始。”
“纪时会收拾好后续,那些影卫也已经被即将上位的新家主困住,”她顿了一下,沉声,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包括宁至所担心的那些。”
“我该夸你吗?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做到这种地步,”祝漓将她的话耐心听完,低下头,雪白的发丝落到手里,像是一捏就散的沙。
她沉默的有些异常,似乎真的认真思索了什么。
万凝烟直指江玄清:“祝公子,该你出手了。”
“嗯……你说我吗?”江玄清笑了笑,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将祝漓彻底暴露在中心位置。
不想揭开谜底,也不想解释。
“看样子走到绝境了呢,”祝漓忽而抬起头,她还在笑,甚至挑了挑眉,又往前走了一步。
万凝烟迟缓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像是某种姗姗来迟的预警。
但——祝漓身上并没有修为。
从刚才到现在,始终没有存在过一星半点痕迹。
万凝烟好意劝道:“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祝掌柜。”
祝漓我行我素,侧目看了眼满脸紧张的宁夕颜,缓声:“接下来可要看好了。”
“——这可是属于法师的艺术!”
骤然爆发的亮光将密道映照得如同白昼。
祝漓握着法杖,裙摆下繁复的图案周而复始,散发出的盈盈光点更是如初获生息一般,一簇簇绕着法阵旋转。
宁夕颜震惊得忘了眨眼。
无法轻易编词成句的歌谣穿过耳膜,在法阵与咒语的双重引导下,她恍惚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面!外面怎么回事……”
“这年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冰雹啊——哎哟,好疼!”
“好烫……这根本不是冰!里面居然是火……”
“蓝色的火……”
修士如鸟兽散,泥土潮湿的气息更重了,像是暴风雨来临眼前预兆。
万凝烟瞳孔骤缩,提剑就想朝着祝漓刺去,却不想耳边传来一阵深沉叹息,“铮”的一声,还未动作,剑上的剑势就被一击悄散了。
是江玄清。
他手里同样拿着一把剑,如雪如霜,剑气凌飞。
江玄清:“你似乎弄错了什么。”
炼虚初期的剑意……他也不是不会。
“不对,这不对……”万凝烟匆忙退后,似乎是意识到大势已去,咬牙走向了身形颤抖的宁至。
“走!”她把人往洞口外一推。
“轰隆”,一声巨响。
也就是这一刻,祝漓停下口中的吟唱,洞外如天灾般肆虐的蓝火,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