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生意总要关照些的,天色不早了上车吧。”
“是,少主。”丹红咯咯地笑,腿脚利落地将两位娘子扶上马车。
范令璋站在香铺门口看几人上车,丹红和随成玉一脸警惕,范令璋却倚在栏杆上笑的肆意。
丹红不可置信地瞥了范令璋一眼,吓得她连忙叫人调转车头。
范令璋挑眉,他长得很吓人吗?
不可能,娘子最喜欢的就是他的脸了。
身后的伙计见范令璋乐呵呵的,掂了掂手上赏的铜钱,不枉他们一见到随娘子就去通知郎君。
几个月前接近年关,正是忙的时候,郎君拿着一幅画像,让他们牢牢记得,一旦见到就立马去禀报他。
欸,都是为了今天的赏钱啊!
新一年开张,真是鸿运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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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戏娘子是装病。除去崔家娘子我在长安城没听说谁家娘子病中还要涂抹香粉的。”随成玉道。
“崔家阿婉?”
“嗯,长安城还有清河崔氏的人,不过他家这代娘子早夭的早夭,还有走丢的。并无无长成的娘子,一般不做细分就喊崔家阿婉为崔家娘子了。崔娘子是户部尚书和楚娘子的独女,备受父母及其舅家宠爱,爱美在长安是出了名的。这戏娘子是为何?戏郎君虽是探花但并未上任,手中该没啥银钱才是,上任了俸禄也不够买范家的香料啊。她莫不是用的……”随成玉双手握住嘴惊呼,杏眼瞪圆,眼中透露出惊恐。
“宣平郡王赏的银子,看来戏家兄妹确实对他有大用。”
戏玉绍虽为探花,但官场上有的他爬,他有的熬。戏玉珍此番行径,值得范令璋提示怕是宣平郡王有所谋划,他想用戏玉珍做什么?
范令璋钟爱茉莉,自她见他第一面他身上的茉莉花香未曾消散过片刻,莫不是宣平郡王又想给范令璋做媒?
随知许嘴角上扬,嘲讽之意明显。范令璋钱多到宣平郡王也舍不得啊。
丹青色云气飘逸的裙摆与杏花点缀枝头的衣裙先后扫过马车踏板。
随知许还没走两步,门房下人率先发现随知许,高喊,“少主回来了,少主回来了。”
天色渐晚,过道昏了下来,下人提灯赶到随知许二人身边。
随知许随口说了多谢,抬眼,随赫和丛澜携手站在不远处,身后灯火四起,昏黄的灯光照亮来路。
随知许心头发胀,快步上前,小声说话,“你们怎么出来了。”
睫毛轻扇,灵动的桃花眼不断瞥向随赫和丛澜,浑身散发求安抚的气息。
随赫心痒痒的,一把抓过随知许,好好揉捏随知许娇嫩的脸蛋,“走了,回家吃饭,今晚你阿耶下厨,他手艺不错的。”
丛澜单手放在腹部,呆在随赫旁边温和的笑。
太温馨家常的一幅画面,鼻尖清甜柔和的香气,独在母亲身上有的,随知许蹭蹭随赫的脖颈,最后将脸埋在肩窝。
心头有种好奇怪,好奇怪的感觉,酸酸胀胀的。像吃了一口多汁柑橘,第一□□出的汁液溅在嘴角,舌尖忍不住卷入腹中,却酸涩无比让人皱眉。当果肉推进口中时那种甜丝丝的气息充斥了口腔,连带着心头也多了甜腻。
惹得随赫对着丛澜和随成玉笑她,“你瞧她越发像个猫儿了。”
眼角浸出泪花,随知许睁大眼睛,阴影下努力把晶莹的珍珠塞回蚌壳。
她没有哭,是风裹挟的沙砾迷了眼。
她抱紧随赫,身体里那颗心脏跳跃,如同海潮拍打海岸一般,一浪又一浪的在身体之中波动,想要冲出肋骨的遏制。
归家多日,她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一艘独自漂泊的扁舟寻找到了港口停泊。
灯火和喧嚣四起,她却无比宁静的享受这一切。
她的归宿在这里,她的心告诉她,在这里停靠吧,为了你自己。
饭后,温馨气息一秒破功,随知许顶着丛澜的危险眼神,抱住随赫,声音平淡,更似最后通告,“我要和阿娘睡。”
“不允许!”丛澜温和父亲形象不复出现。
“我不要,我要和表姐睡!”随成玉也不乐意,“你最近都陪我睡的,欸,要不我们是三个人一起睡吧。”
随成玉扑上去,加入这场争夺,随赫含笑摸摸两人的后脖颈。
丛澜怒视:“你们两个都滚回去自己睡。”
“不要。”
“那是我娘子,我娘子!去去去,小孩子不要打扰人家夫妻之间的的相处。再吵,再吵我就安排媒婆给你们相看。”丛澜边说边招呼丹红与柳绿把两人架走。
“没大没小的,从哪里学来的抢人娘子的勾当。”
“大人,家主已经把我们派给少主了,我们要听少主的。”
丹红摇的像拨浪鼓,丛澜愈发生气,哀怨地看随赫。
“好啦,一张床上也不能挤三个人,等你们睡着了我再走行不行?”
随赫一锤敲定,丛澜不满也要忍住,只是陪她们睡着而已,娘子还是他的。
随知许扭头不理丛澜,想起她病中随赫整日守在她身边,就连家族事务都是在蒹葭阁处理。那个时候丛澜并不生气,每日下朝之后还会从街上买回来新鲜的小东西给她解闷。
勉强不怪他吧,看在他给她带东西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