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和宁昭言在B班烹饪课结束后发生的那点争执被人添油加醋发在论坛上。
结果显而易见。
随云谁也没答应,他和程阙礼貌地和助教道别,并肩离开教室。
程阙有些好奇,她问:“裴家好歹是我们的合作对象,三天里你拒绝了裴凛八次,他倒是乐此不疲。不过,我听说你答应了他参加明天裴家的赛马会。”
“比赛那天我见到霍家的几个打手,得知霍家少爷下月底便会从克纳尔西部回到学院,那儿有一处未开放地,我先前便在给凌钥的方案里写了随家和程家的对于这片区域的规划。霍家早有预谋,只有拉拢裴家或沈家,我们才有机会。”
“而且……”
随云的视线游移,“他们几个都挺烦的。”
这是实话。
“你想看他们…狗咬狗?”程阙笑了,眼神落在远处。
半晌。
随云才说:“当然。”
周六,裴家马场。
上午十点刚过,受邀的贵族们早早到场,裴凛站在人群之中,视线始终落在贵宾看台中央。
他特地为人留的位置。
看到熟悉的身影落座,裴凛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云。
他依旧是那一副冷淡的样子,像一座矜贵的雕像,无视周围不少人的恭维与谄媚。
很显然,裴凛认为他真的是单纯来看比赛的。
通过报名的特招生此刻已换上侍者服饰恭敬地为贵族们端上茶点,裴凛早就看见宁昭言的报名申请。
于是,他单方面克扣了宁昭言一半的薪水。
他接过一杯侍者递来的果酒,浅粉色的酒液晃动,裴凛眯起眼睛,他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了。
他的目光无法从随云身上移开。
裴凛正要端着酒杯去找人,带着讥诮的嗓音从看台入口处传来。
“这位就是裴少特别邀请的…客人?”
一个穿着骑装的年轻少年大步流星地走到随云面前,嚣张跋扈的看着他。
见随云无动于衷,他故意提高音量,“不如这位贵宾赏个脸陪我周放比一场障碍赛,好让大家都看看……”
“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
周放语气随意,话尾刻意加重,引得看台上不少贵族侧目。
裴凛瞧见,少爷脾气马上发作,上前两步想要教训这人,被一旁的褚寒声拍了拍肩膀,褚寒声对他摇头,眼里意味不明。
裴凛立即读懂了他的意思。
褚寒声,甚至是他自己,都想要知道随云会是什么态度。
哪怕为此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
随云缓缓抬眼,惜字如金道:“你很无聊吗。”
裴凛忍不住笑了。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裴凛就在对面,你自己去问他。”
清冽的嗓音让整个看台瞬间安静,随云身后的两位贵族甚至惊讶的捂住了嘴。
周放不是没看见裴凛,这次赛马会,甚至连褚寒声都来了。
对面两人的视线甚至还齐齐落在他的身上。
“好热闹啊。”沈宙缓步走来,他瞥了眼周放,“不如添点彩头,这位小少爷和我比一场吧?”
“周少爷既然这么爱开玩笑,那么我就放心了。”
“小少爷赢了,周家和沈家在西部港口的合作项目就送给你。”
沈宙走到随云面前,蓝眸暗流涌动,众目睽睽下,对随云做出一个标准的邀请姿势。
“我赢了,你当我的舞伴。”
“如何?”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闻言,周放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原以为这个随家少爷是和他差不多的角色,能够任他拿捏。
结果…
连沈宙都为他出头。
局势反转,上位者依旧是随云,可怜的周家被沈宙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为这场结局已定的博弈中,一个不重要的牺牲品。
“可以。”随云说,忽略沈宙伸过来的手。
两个字掷地有声,引得周围惊呼声不断,慌乱间,宁昭言手中的托盘掉落砸到一旁贵族的鞋上,他狼狈地道歉,却死死地盯着随云的方向,心里那点隐秘的情绪几乎要破土而出。
好一会儿,沈宙舔了舔虎牙,笑意渐浓:“那请吧,小少爷。”
随云起身,跟在沈宙身后。两人和裴凛、褚寒声打了个照面,立马便有人带随云去换骑装。
裴凛见状,凑近沈宙,狠狠地朝他背上打了一拳,咬牙切齿道:“这是你家开的还是我家开的。”
“别装。你不也很想看他比赛吗?我只是比你大胆些。”沈宙耸耸肩。
裴凛哑然。
是这样没错。
沈宙拍拍裴凛的肩膀,跟着侍从离开。
裴凛回头,眼神晦暗不明。
褚寒声唇角敛了笑意,语气不似安慰:“至少知道了他对什么感兴趣。”
“你是指……”
褚寒声没有回答他,裴凛心下了然,两人走到看台中央,坐下。
马厩旁。
沈宙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刻意,他在随云耳边低语,呼吸撩过随云耳畔,“这里的每一匹马,都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你随便挑。”
随云侧身,拉远两人距离:“你也姓裴?”
沈宙笑了,血液里的恶劣因子几乎在作祟,现在他倒是有些明白裴凛为何会如此执着邀请随云。
他很想看随云因为他而产生的某些情绪反应,这似乎要比任何事情都要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