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这个小丫头,待简禄存走后,打水从角门窜进大堂,打破了一时的沉默,“娘子,这个簪子真有那么毒?”
话音还未落地,门外好似来了一个女子,骂骂咧咧在唤阿香。“好你个阿香,你不好好照顾远哥哥,居然跑这儿来偷懒!”
“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阿香,阿香,你这个死丫头。”
一袭浅杏色立领纱衫,对襟处缠枝莲纹以银线勾勒,若隐若现于清透罗纱间,袖口收窄,缀三粒珍珠扣,下着月白百迭裙的少女,正抬手站在书铺大门石凳处,指向里面,大声斥责。
沈书韫同阿香快步来到门外。
“安宁公主安好!”阿香气鼓鼓地福身行礼。
原来这就是敢在朝堂上横冲直撞,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安宁公主。
女子肤如霜雪,杏眼樱嘴,一张小小的脸上,精致得好像画里走出来的小可人,金线滚边的云纹领口蜿蜒,贵气不显自彰。
阿香好像有些怕她,支支吾吾地不断解释,可安宁公主手执的金团扇一股脑扔到阿香身上,耳畔的红玛瑙珠皆轻晃,腰悬的绣囊绣着“安”字皆晃动了几下。
见状,沈书韫亦向安宁公主福身行礼,浅笑着问安,“见过公主,奴家是书铺的掌柜,第一次见像公主这般高贵之人,公主今日这一身装扮,恰似枝头将熟未熟的蜜桃—华美不失鲜灵,端方亦藏生趣,而且我还闻到了公主身上的药香。”
沈书韫一番话一出,立即引开了安宁公主的注意力,她故作正式,端正地反问道,“算你识货,那你知我身上有何药香?用处何为?”
“沉香夹杂内里氤氲开来,如此尚可驱蚊虫,还可助眠。”沈书韫淡淡一笑,立刻应声。
旋即,又继续说道,“听闻梁大人伏榻百无聊赖,适才让阿香来书铺取一些书籍翻阅解闷,阿香,书我给你准备好了!”
沈书韫用眼神示意阿香,一旁书架上的书,拿上便可摆脱安宁公主回宅,好在阿香亦是个机灵的。
“谢谢娘子,那我这就取了送去给大人,大人等着呢。”
阿香冲着安宁公主礼毕,转身就要走开,公主却一把抓走她手里的书,“还是我给远哥哥送 !”
临走还不忘凶阿香一眼,转眸又看了看一旁的沈书韫,没再言语,而一打随从亦洋洋洒洒跟去了隔壁。
这下宅子热闹了!
可据说粱知远喜静不喜闹,加上关键地儿又让人动弹不已,还不知被安宁公主折腾个什么样。
这一日,沈书韫关了书铺,欲带阿宝去西市的成衣铺做两身衣服,方便换洗,原本许久前就要带这个孩子来,可零零散散的事情拖到现在。
去了成衣铺,铺子里一个绣娘专心地替阿宝量身段,因先前刚来临京时,沈书韫便在这铺子里做了衣裳,一来二去,每次去西市都要招呼一二,和铺子的绣娘便熟络了,沈书韫将阿宝暂时交予她,往前寻人去了!
天色渐开,稀薄的日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街道两旁堆满了各种商贩,西市日日人头攒动,人群中沈书韫想迈开步子尽快走,可前后左右的人只得让你缓步前行。
不一会儿便到了木材铺。
“你的伤好些了吗?”沈书韫关切询问男子。
宋然每次见沈书韫,都藏不住地眉眼向上,语调轻快,“好差不多了,你瞧我都来铺子了,特灵活!”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为真,宋然抬手便要向上挥动,没曾想一时逞强却经不住身体诚实的反应,胳膊刚伸手向上,“哎呦”一声便随之而来。
沈书韫笑了笑,“别逞强了,宋公子,好好养伤吧,别乱动。”
宋然的嘴角显然是压不住地乱动,而后急不可耐地脱口而出,“我想到办法了!”
沈书韫异口同声说了同样的话语,两人惊讶地看向对方,都不约而同笑了笑,不过宋然耳根子一直红到了面颊,而沈书韫却急切地开了口,“什么办法?”
“你先说,沈娘子。”
“你先说。”
二人推搡着,最后由沈书韫缓缓道来,“我没有刻板凭证,现在书行又断了我的纸源,既然给我设置了这么多的困难,那我何不找一个书铺替我做,我与它分成不就解决了我目前的困境?”
“况且,最重要的是,倘若我找的书铺从你的渠道得到成本更低的纸源,这又为它减少了一部分成本,如果我抛出这样的合作,我觉得这些书铺没有理由不跟我合作,对吧?”
宋然伸出指尖点了点,淡淡回了句,“不对。”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