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阔也在一旁插嘴道:“若姑娘们能捉到真凶,在下定要在东风楼设宴宴请诸位,届时谢某定会自罚三杯好好赔罪。”
陈江月不再理会谢阔,只觉此人实是烦人得很。
她的眼前再次闪过方才那遮天蔽日的纸钱,以及玉虺河畔哀伤的百姓……原来此地真是出了不少人命。
陈江月心想,看来唇枪舌战是达不到目的的了,如今,唯有使出些手段才能脱身。
……
“死了人,死了人,死了人。”
陈江月带着朱兰亭小唐柳从城门处折返,边走边念叨着:“生老病死本就是寻常之事,可他们却要封城查案,还是从京城来的官……其中必有蹊跷。”
朱兰亭默不作声,暗自盘算着:大理寺左寺正,秩正六品,而临淄隶属青州府,也是衡王就蕃之地。衡王素有贤雅之名,恪守礼仪敬祭宗庙,平日里不问世事,只沉醉于琴棋书画的研究之中。
大明朝的藩王并不好当,若是太过贤能便会引起皇上注意,是以衡王不爱管事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这闲散王爷不管事倒也罢了,县衙竟也不作为么?居然还惊动了大理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江月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她对朱兰亭说:“趁天光还亮,咱们先去四周问问也行,反正就只是走个过场。”
朱兰亭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问:“你可有什么打算?”
陈江月俏皮一笑:“查案本就是府衙的事,我又不拿朝廷的俸禄,关我什么事?若是刚才那人诚心求问、老老实实地奉上卷宗,我一高兴说不定也就帮他把差事给办了。可你前面也看见了,他是那样的态度,我不故意使坏就已经是菩萨心肠了,自是不可能顺他心意帮他跑腿啦。”
她靠近了些,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子时三刻咱们就撤,一会儿我先出去探查一番,若能查到些什么,留个字条便宜了那小子倒也不是不行。你和小唐柳一会儿就在酒肆里休养精神便是。”
怀思公主是个知人善用的,虽说结伴同行不过几日,可一路上的诸多细节已让她对陈江月产生了信任。
若换做平时,其实她并不愿意与大理寺对着干,只是长春观那夜的阴影仍未散去,而刚才那两位年轻官员也确实不能让人信服。
封城可是大事,是否真为了查案还不好说,而她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变数就越多,既然拿出通关文牒也不让她们走,那就不要怪她们剑走偏锋不按常理出牌了。
只是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陈江月一边帮朱兰亭摘下一朵落到她帏帽上的小花,一边大声说道:“唉!看样子这几日咱们是走不了喽,小姐,奴婢这就去为您订一间上房好好歇息着!”
三人再次回到闹市街,在酒肆要了间上房,她让朱兰亭留在屋内休息,免得晚上体力不支跑不远,又派小唐柳留在房内护她周全。
没有了小木头拽着香囊,更不用一步三回头留意公主有没有跟上来,此时独自一人轻装上阵,陈江月感到久违的自在。
她先去香烛店详细查问了最近有哪些人家来采买过香烛,又去了李府,用几块碎银换来了小公子李茂出事那日的细节。
然后她灵机一动,绕回闹市区看了一眼告示栏,却意外发现这里并没有张贴任何封城文书。
陈江月立刻回到城门处,谢阔和陆青鹧自是早已不在,只剩刚才那两位青稚的城门守卫规规矩矩地站着当差。至于方才陆青鹧交给他们张贴的封城文书早已不知所踪,所以封城一事本就是子虚乌有了。
陈江月不禁怒火中烧。刚要发作,却见一年轻侍从迎面而来,一边陪笑一边作揖道:“姑娘您可算是来了,我家公子请您到东风楼一叙。”
陈江月冷哼一声:“你家公子?不好意思,不认识,不去。”
她转身就走,那侍卫本想拦下她,谁知这女子竟然身法了得,纵使自己功夫并不差,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像一枚断线风筝那般轻巧地消失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