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鬼多眼杂,若不是怕招来阴兵,姜浮玉能当场跪下。她低下头,解释道:“属下姜浮玉,是您的部下。”
见棠清没有异样,接着道:“您刚清醒时我解释过,奈何每次提到往事,您都头痛难忍,转头忘了个干净。”
“原来如此,脑海中的确空了一大片。”棠清啜一口茶,“我属下多否?”
“多。”
她眯了眯眼,诘问中掺杂上位的压迫,“为何只你一人寻来?是你忠心有加,还是另有所图?”
纵然被怀疑,姜浮玉心中惊喜,棠清神态语气有从前的影子,“主上明鉴,我等忠心耿耿,他们并非不愿来,只有我能躲过十殿阎罗的法眼。”
棠清似乎信了她的话,“你能耐如此大,怎会成为我的属下?”
“我初开灵智,灵力不强,有大妖觊觎,想劫我去做炉鼎,是主上拼死救下我。”
“你开灵智前,本体是…”
“一块玉。”
棠清指尖敲打茶杯杯壁,伴随清脆的敲击声,她嗓音含笑,“玉。”
姜浮玉心轻颤了下,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名字从这来?”
姜浮玉道:“您取的。”
“我选了姜这个姓,有何深意?”
顿了顿,回忆往事,她慢吞吞道:“大抵,因为您当时在吃姜片。”
棠清反问:“你不满意?”
“殿下赐名,满意。”
“不必一口一个殿下,照原来那般,唤我阿清。”她补了句,“省得惹人怀疑。”
“是。”
正说着,乐声忽地停了,堂下喝彩声渐渐低下来,他们往门口张望,棠清和姜浮玉顺着看过去。
“门外来了不少鬼差,不知要抓谁。”
“我有个朋友在阴兵司当差,据说是内城混入了不干净东西,冥王殿下派鬼差满城巡查。”
姜浮玉越听越心虚,她混入酆都,打伤罗重衣,强行救下棠清,桩桩件件,“不干净的东西”,非她莫属。
环视四周,在酆都罗重衣的眼皮子底下打起来,定然胜算不大,她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逃脱。
棠清扫一眼大门口,气定神闲,“和追我们的不是同一拨。”
鬼差动起来,自外边走入一位飒爽女子。
“领头那位,莫不是仙界的龙柳将军。”
龙柳阔步行至堂中央,手上折扇一展,指着内堂道:“你们在楼下搜,楼上皆为女子闺阁,本将亲自查探。”
棠清扶茶杯的动作僵了瞬,在她经过前默默背过身,头低垂下,姜浮玉以为她因听到仙界才不自在,低声道:“此番大阵仗,应当与我们无关。”
堂下亡魂自发让出道,态度恭敬,却不惧怕,接着低语议论,“这几日见到龙柳将军的面数,比冥王殿下都多。”
“殿下公务繁忙,龙柳将军多半代她行事,听闻整个酆都都戒严了。”
棠清主动凑到他们身边,问:“不知那厮所犯何事,能惊动龙柳将军?”
几位摇头,“不知。”
茶楼没查出问题,龙柳领着鬼差退去,姜浮玉松了口气,和棠清回屋。
姜浮玉在窗边,见鬼差出茶楼后分散在酆都各处搜寻,起了主意,“殿下,我外出一趟,查一查龙柳为何追捕那人。”
诸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多打探些消息,说不定有助于她们离开幽冥界。
棠清双指曲起,敲敲桌,“阿清。”
姜浮玉愣了愣,明白她让改称呼,脱口而出,“是,殿下。”
棠清柳眉倒竖,姜浮玉说错话,默默退下,潜入熙攘的酆都街头。
她尾随一鬼差至冷清小巷,灵力为绳缚住他,逼问他们在寻谁。
头和脚几乎被缠到一块,鬼差惧怕她的实力,连连求饶,“我们都叫他无影,身份不明,曾出现在望乡台,恶狗岭和酆都。上头只说他生性狡猾,可不经过鬼门自由出入幽冥界,隐患极大。”
可自由出入幽冥界。于姜浮玉而言,这是个好消息。
她眼神微动,鬼差吓得不敢隐瞒,一股脑坦白,“幽冥界无法化形,他生得高大壮实,脖子上有黑痣,靠近有股甜香。”
“龙柳是仙界战将,她来幽冥界是为抓捕无影?”
“我等不知,不过龙柳将军与我家殿下交好,时常出入冥王府。”
再问不出什么,姜浮玉打晕他,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