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林翀之后,江栀言回到学校。从那天起,她身边的位置彻底空了出来。
教室里偶尔还会听到同学们提起林翀,她常常在垂头写卷子的时候,听那么一两句,关于少年天才在一中留下的各种传说。
冬去春来,五月的天气开始回暖,中午的温度已经燥热起来,教室里一如既往的吵闹。老师还没来,江栀言一张限时训练还没写完,周海顺和郑刚在讲什么,惹得周围的同学哈哈大笑。
“你们没看到大白的样子。”周海顺说着又模仿了一次大白在办公室拍大腿的样子,惟妙惟肖,郑刚边抹笑出的眼泪边问,“大白干什么拍大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数学竞赛成绩出来了,我去的时候大白正好看成绩呗!”
“啊?考得如何?”
“真不愧是大□□心栽培的种子选手!”周海顺啧啧两声,“弱鸡们,感受来自翀神的压迫吧!”
周围几个男生大笑着和周海顺互损了几句,又挤在一起看周海顺手机上的排名和成绩,江栀言已经没有在听了。
林翀在上次竞赛中拔得头筹,这件事江栀言已经知道了。
前几天晚上两人煲电话粥,林翀就告诉了她。
当时江栀言躺在床上,手机放在枕边,听林翀讲完,还没来得及说声恭喜,突然感觉到林翀那边兴致不高。
考得好还不高兴?
江栀言问:“怎么了吗?”
“言言,成绩出来了,老师今天就通知我准备参加下次比赛,我是真的笑不出来。”
林翀说的下次比赛,江栀言听乔安说过。只有在全国数竞前几名的人才有资格组队参加,世界级的,青少年专属的数竞比赛,所有数竞人的梦中情赛。
江栀言说:“为什么这么说?压力这么大吗?”
“那倒不是……”
江栀言问,“那是为什么呢?”
林翀的声音渐渐落下去,“比赛在七月,今年暑假,我要飞挪威。”
江栀言明白了。
七月,原本是他们相约见面的日子。
几个月前,林翀转学后的第一个除夕夜,他们在电话里说新年快乐。
那时江栀言和婆婆坐在火炉边剥橘子嗑瓜子看春晚,棉安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当时林翀在室外,他们正打算出门,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一条羊绒围巾,在林澈头上严严实实绕了两圈,林澈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茫然地看着他。林翀给他做了手势要他等会儿。
他走到一旁,在电话里大声说,“言言,今年暑假我可以回江市了!”
“真的吗?”
“嗯,确定了。”可能是因为冷,也可能是因为兴奋,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有点抖。
“好啊,暑假我请你喝凉虾。”
在那段日子里,江栀言想起见面,期待和幸福的泉水就会从心里涌动出来,源源不断把心房填满。
她听到电话那头的猎猎风声,问道,“可是你在干什么呢?怎么突然跑起来了?”
林澈站在屋檐下,眨着澄澈的大眼睛,满眼不解地看着在雪地里高兴得奔跑起来的林翀。
他跳起来,把自己摔进雪地里,平躺的胸膛起伏喘着气,高挺的鼻梁上落着一点雪花,看着遥远的星空说,“言言,我们终于可再见面了!”
是啊,终于可以再见面了。
虽然那只是除夕夜,距离他们约定见面的七月还有漫长的春夏。
可是那天,他躺在院子厚厚的雪地里,北国的风霜染白他的眉梢,但只要一想起他们要见面,心里就如夏日的钢铁般炽热滚烫。
“嗯,我等你。”
江栀言在电话里笑着回他。
三个月过去,谁也没想到这个计划会被突如其来的比赛打乱。七月,林翀要去挪威参赛。
江栀言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是失落的,忍不住叹了口气,“哎……”
听到她的叹气声,林翀冷不防说了句,“哇,好大风。”
“什么?”
“江栀言的叹气声,把我家屋顶掀翻了!”
江栀言“噗嗤”一声,在被窝里笑了。
明明他也是失落的,还是不忘先安慰她。他在在电话里说,“言言,我想办法来见你。”
“嗯,我等你。”
江栀言收回思绪,午休前的限时训练快结束了,课代表正在收卷子,她匆忙在卷子上写好名字,然后听到乔安站起来喊了声,“所有人到操场集合!”
今天下午,学校给准高三们安排了一场名校招生会。
乔安和她一起下楼,突然问她带手机没。
江栀言说:“带了,不过带手机干什么?”
乔安说,“你别小看名校招生会。我听上届学姐说,大部分人呢都是在招生会上看热闹,名校的排名啊,专业啊,往年分数线啊之类。但是,这些并没什么用。”
“那什么有用?”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操场,乔安指着一个学校的展位对她说,“你看,已经有人快我们一步了。”
江栀言看去,在一个展位前,程欣正在对招生的青年男老师微笑,不知程欣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人就拿出手机,程欣很快加了招生老师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