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在雀草和南风眼里算得上惊吓,两人疯狂给慕荃使眼色,生怕自家公子错过。
慕荃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顺手夹起腌菜嚼了嚼:“味道太辣,少放点姜。”
他目不斜视地点评。
雀草厚着脸皮打算将气氛维持下去:“谁说的,我做的最好吃,云姑娘都夸呢,只有公子你吃不下。”
南风附和:“就是,难伺候。”
慕荃吃了瘪,咬着窝头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桌上只剩下李安还在套近乎。
“云姐姐,你觉得医馆里住得惯吗,你来了这么久,我们都很喜欢你。”
碟子里的腌菜渐少。
等到吃完饭,雀草端下去洗碗,没想到云素主动跟过来。
“我来帮你。”
头发遮住眼帘的女子局促站在院中,似乎鼓起勇气才做出这个决定。
雀草哪里敢,她对王公贵族向来能躲就躲,刚想说不用,就听躺在竹椅上的慕荃点头道:“让她去洗,你给她教教,扫地都能学会,洗碗又不难。”
听不出好坏的语气,看样子心情不错。
雀草只能领命下去教人洗碗,不过她也没想到,云素学得很认真,没过两天就能在厨房给她打下手。
两人烧饭要比一人快,天越来越冷,不知不觉又到了平安镇的百花市。
临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来参加,走卒商贩争抢摊位,各家的女眷们也都纷纷出来走动。
平安镇地方不大,也算五脏俱全,白日里街道上的人比以往多了数倍,镇上的小商铺都很忙。
慕荃的医馆也不例外,除了要帮坐牛车赶过来的乡亲们看诊,还要应付各种花花草草。
虽然慕大夫看起来半死不活,但平安镇好看的公子哥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许多富家小姐知道他有隐疾,可谁也不是为了嫁他一个穷郎中,想过眼瘾的大有人在。
慕荃真假不论,只要给诊金,都能和他搭上话。
他有一点不好,看诊时三句不离陈年痼疾,有的小姐面子软,怕他顶着一张俏生生的脸,说些闺房里的病。
雀草想了个办法,百花市特意搭块布棚,看诊的人带家里人进去,其他人都在外等候。
慕荃也是因为这样,最讨厌百花市。遇到害羞的还好说,有些镇子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会给他送鸳鸯荷包,里头还总藏些戏文里的话。
什么郎情妾意,美人交饮。
来者都是客,慕荃表面功夫要做好,每回看破不说破,还要让姑娘们的诊金值当。
他这医馆开的破破烂烂,反搭进去不少银子,到了今时今日,色相都要出卖。
慕荃一个男人,不怕委屈,就是嘴皮子旷得慌,每次百花市结束,都会寻着法子数落人。
天刚蒙蒙亮,李安就从房中出来做准备。
裁剪好麻纸,分好药材,做完这些,慕荃和雀草也都起了。
他是慕荃从闹疫荒的村子里捡回来的孤儿,八九岁就跟着他,聪明能干,手脚也麻利,可惜这小子活泼好动,读不进去医书,只能干干体力活。
云素在房中听着他们走远,心中不免有些向往,她也想去帮忙,可她面貌丑陋,会吓到那些求药的人。
推开窗户想听听前院的动静,没想到周围一阵天旋地转。
云素无力倒在地上,模糊间听到有人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