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希望她安乐自在,不被困境所阻,母亲也日日盼着她找个良人,能够无忧无虑过完此生。
可老天偏要与她玩笑,被家中所有人娇惯长大之后,一道圣旨,她远嫁边地,在这里受尽苦楚。
脏乱的暗牢里,酷刑鞭挞每日都有,与鼠蛇苟存,她不知年岁几何,也断了想要逃出去的念想。
男人的逼问还在继续,她麻木出声,声音像是被风吹破的窗纸。
“我不知道,没有听过。”
已经不会像刚来的时候抱有希望,也不会在男人面前哭泣求饶,她被绑在长凳上,听着骨节垫高传来清脆嘣响。
脸上不动分毫,不是不痛,而是已经痛到极致。
她看向墙上够不着的地方,那扇不足半尺的透风小窗。
光绕过铁杆照在她的脸上,她能看到纷纷扬扬的土灰,也能看到窗外飞来的莺鸟。
莺鸟好奇地看着刑房,像是不解她为何会困于此处。
她缓慢眨了眨眼,勉强朝它一笑。
莺鸟扇动翅膀飞向空中,不再为没有自由的囚徒停留。
男人打断行刑:“够了,将她的伤医好,本王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她知道,这副残躯已经到了极限,她又没能死成。
她是被温养长大的,从来都是身娇体弱,上次负责用刑的人估错她的承受范围,鞭刑沾着盐水打了一夜,她差点救不回来。
男人因为这件事发了好大的火,亲自过来喂她喝药。
她多想那碗药是穿肠毒,透骨钉,将她的五脏灼穿,这样彻底结果了也好。
可男人不会放过她。
像是看出她眼中的死志,他将药强行灌入她的口中,逼迫顶开她紧咬的齿关,让她吞咽下去。
苦涩的良药顺着喉咙而下,留给她的只有止不住的干呕。
他温存般抵着她的眉心,怜惜诱哄,仿若深情还在:“若若,我不想你受苦,听慕哥哥的话,说出来可好。”
说什么,说云家藏有开国密宝,还是说她就身负密宝之人。
她从记事起就没听过。
她的父亲是清贵世家子,母亲也是慈善的世家贵女,她无忧无虑过了二十载,从不知道家中有秘密,也从未听过那所谓的情人语。
男人不信。
他眉目温柔一如往昔,所作所为却宛如恨她入骨。
烧红的刑具,锋利的骨刀。
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她面对慕行一退再退。
“我不知道情人语,真的不知道。”
她离他越来越远,远到看不清他的脸。
重复千百遍的话说出口,这一次,她等到的不再是酷刑恶语,而是另一人毫无保留的顺承信任。
“好了,我知道你没拿什么情人语,别乱抓人衣服,快放开本公子的衣领。”
“你这病病殃殃的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比我还没用,又废了本公子两株人参草,我告诉你,这些可都是要入账的。”
絮絮叨叨的声音传入耳中。
包围她的浓雾被一双无形的手剥开,黑暗不再,入眼皆是耀目阳光,还有清脆莺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