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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身世那个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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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当然不是这个没节操、蛋黄酱满天飞、天然卷遍地走的奇葩世界的原住民!

——毕竟像我这般明艳鲜活、自带异世滤镜、还带着点(自以为的)仙气的奇女子,骨子里就该属于另一个快意恩仇、御剑飞行的江湖!

我叫任芳然。在掉进这个漫画世界搅风搅雨之前,我的正经身份是——二十一世纪最后一批(可能也是仅存的)剑修传人。

当然,为了填饱肚子(以及买漂亮裙子和乐器),我的兼职身份是:穿梭于各大漫展、在虚拟与现实边缘反复横跳的野生coser。

这种身份的极致割裂感,早就像呼吸一样,成了我生命里最独特的印记。

我的门派——姑且称之为“观”吧——藏在某座深山老林的云雾深处,像个被高速发展的时代彻底遗忘的孤岛。

成员构成简单到可怜:师父、大师姐、二师姐,再加上我这个凑数的,满打满算,四人。

道观那破败的屋檐,年久失修,常年挂着几面褪色到快认不出图案的八卦幡。偶尔有迷路的驴友或采药人路过,总会投来探究又带着点“你懂的”那种目光,窃窃私语着“神棍窝”、“封建余孽”之类的闲话。

世人对我们这类人的认知,粗暴地分为两极:要么是能画符驱邪、沟通阴阳的神秘高人(收费昂贵那种);要么,就是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活体封建迷信标本。

我那英明神武(且抠门)的师父,就是靠着半真半假的玄门道术(以及精湛的忽悠技巧),在这个物欲横流、信仰缺失的世界夹缝里,硬生生为我们仨小崽子撑起了一片勉强能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

只是……师父她老人家还是个女子。在这个行当里,女性身份本身就带着原罪。那些或明或暗的猜忌、不屑甚至下流的揣测目光,比山里深冬的夜风还要刺骨冰冷。

日子过得清贫,灶台上时常冷锅冷灶,能冒出热气都算过节。后山那片可怜的野菜地,被我们薅了一茬又一茬,连最苦涩、猪都不爱啃的野蒿,最后都成了我们盘中的“美味佳肴”。

可即便如此,师父每日雷打不动,天不亮就“哐哐哐”敲响那口破铜钟,催命一样赶我们起来练剑。

“剑修自古多贫寒。”她总爱用带着薄茧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自己那把古旧的剑柄,目光仿佛能穿透晨雾,看到某个我们看不见的远方,“但人穷,志不能穷!记住了,丫头们,这三尺青锋,就是咱们在这世上,唯一能挺直腰杆的立身之本!”

年少的我,总是表面唯唯诺诺,心里疯狂吐槽:都什么年代了喂!剑练得再好,能当饭吃吗?能换来香喷喷的面包和橱窗里闪闪发光的蓬蓬纱裙吗?!(事实证明,某种程度上,还真能……)

六岁前的我,仗着一张玉雪可爱、人畜无害的小脸,没少在练剑时摸鱼划水。每当师父板着脸扬起那根油光锃亮的戒尺,我就立刻进入“影后模式”——小嘴一撇,眼圈瞬间泛红,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带着哭腔哼哼唧唧:“师父……饿……芳然饿得没力气挥剑了啦……”

师父每每无奈,只能妥协,哄我去靠墙站着“省力气”,还一本正经地传授“抗饿秘籍”:少动弹,多喝水!(现在想想,这秘籍除了能多跑几趟厕所,屁用没有!)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居然也把桃木剑耍得像模像样,至少唬唬外行人足够了。

跟着师父下山去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做法事(主要是红白喜事、驱个“小邪”),成了我最期待的“外快”时光。

那些主顾们总爱捏捏我的小脸蛋,往我手里塞各种甜腻腻的点心糖果,甚至有些热情的大婶,还会翻出自家女儿穿不下的小裙子,给我套上。

摸着身上柔软的新布料,嘴里含着化开的糖霜,那一刻,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和启迪:哦!原来长得好看,真的可以换糖吃!还能换漂亮裙子穿!(这觉悟,奠定了我日后“颜值即正义”的歪理基础……)

然而,这份天真的“颜即正义”论,很快就让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几块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奶油蛋糕,几句“带你去找更多漂亮裙子”的鬼话,就把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子,骗上了一辆陌生人的面包车。

当车子颠簸着驶离熟悉的山道,窗外飞快倒退的竹林变得陌生而狰狞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完了!芭比Q了!我被拐卖了!

在那座阴森陌生的大房子里,我和其他几个眼神惊恐的女孩挤在昏暗潮湿的小房间,听着门外传来的粗暴呵斥和令人胆寒的皮鞭声,满脑子只剩下对师父和师姐们撕心裂肺的思念,还有无尽的后悔。

直到那一天——记忆里最耀眼的光芒降临!

剑光!如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

师父如同天神下凡(字面意思,她真是一脚踹碎窗户飞进来的!),手中长剑寒芒一闪,精准无比地挑飞了那个正欲行凶的恶徒!

大师姐紧随其后,像一阵风般冲进来,一把将我死死搂进怀里!她温暖的手掌带着微微的颤抖,却无比坚定地拍着我的背:“芳然不怕!师姐来了!没事了!”

二师姐则展现出惊人的冷静,迅速安抚着其他吓傻的孩子,指挥她们有序撤离。

那一刻,冰冷的剑锋在我眼中不再是负担,它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光芒!我终于明白,手中的剑,不只是冰冷的兵器,更是劈开黑暗、守护所爱之人的——力量!

可惜,年少的我,心思就像山间那些没头没脑乱撞的流萤,飘忽不定。

安稳日子没过多久,八岁那年,师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咬牙淘换回来一台雪花乱飘、信号时断时续的二手电视机。

《虹猫蓝兔七侠传》里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岚》中守护信念的侠岚们,瞬间点燃了我新的憧憬!

那颗“仗剑走天涯”的中二之心,熊熊燃烧!后果就是——我更加坐不住师父要求临摹字帖的那张冷板凳了!

师父痛心疾首,说我“心性浮躁,难成大器”(原话),每天只恩准我看半小时电视(还得看她脸色)。

可怜的我,宝贵的半小时总在“虹猫的侠义”和“侠岚的守护”之间反复横跳,纠结得头发都要薅掉几把。

十二岁那年,师父勒紧裤腰带,终于攒够了学费,把我这个“问题儿童”打包送进了镇上的中学。虽然在家时,两位师姐早就充当了启蒙老师,识字算术不在话下,但面对正式的入学考试,我还是手忙脚乱,堪堪擦着分数线,以吊车尾的姿态挤进了校门。

校园生活……一言难尽。

数学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在我眼里就是天书!英语课上带着浓浓“山味”的口音,被城里的同学毫不留情地嘲笑,成了扎在心头的刺。

还有那些精力过剩、总爱揪我小辫子找茬的男生,无数次让我想直接御剑(如果我会的话)飞回道观,再也不出来!

直到……我遇见了音乐课。

五线谱上那些跳跃的小蝌蚪,在我眼里仿佛化作了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音乐老师讲解的乐理知识,我听一遍就能心领神会,仿佛那些旋律本就流淌在我的血液里。

当我第一次被老师点名,站在讲台上带领全班合唱,看着台下那些曾经嘲笑我的同学,此刻脸上写满了惊讶甚至……一丝崇拜?一种前所未有的、热乎乎的骄傲感,猛地从胸口炸开,直冲头顶!

我的音乐老师很快成了我的伯乐,她把我郑重地推荐给了镇上德高望重的声乐老师——赵奶奶。

那天在老师办公室,赵奶奶看我的眼神,慈祥得像春日午后的暖阳。“孩子,”她声音温和,“我唱一句,你跟着唱一句,好吗?”

她唱了一段悠扬的民歌。我跟着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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