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连活下去都要拼尽全力,怎么敢想别的?
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学习日语!我心头念着师父教过的清心决,心跳慢慢恢复正常。
转头起身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指着上面的文字表示:请教我学习日语…
他似乎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点头表示应允,只是他的目光上下扫视过我,指了指枕边…
那里叠放着一套衣物,和之前他在神社前放的衣服一样,是青色的。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单薄的襦裙,确实,我发烧感冒,一大半原因就是自己穿的太少了,并且我也好几天没有洗漱了…想到这我的脸也开始发烫起来。
于是我又比划起来,表示自己要去洗漱换衣服。
他立刻会意,带着我穿过隔壁他的房间,我扫过一眼,真的是一目了然的干净整洁。
抱着衣服到了浴室,他抬手示意我先等一会儿(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我站定在原地,直到他抱着一个木盆回来,里面放着一个杯子牙刷,一盒类似香皂的东西,盆边搭着一条毛巾。
我不禁感叹,他真的很细心,温柔又善良,聪明又乐于助人,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我接过木盆,心中再次念起清心决。
浴室里有一个石头做的浴池,里面放满了水,还在热腾腾地冒着气,我坐在浴池边,一边往身上浇水,一边发散着思维,话说这古代是怎么烧热洗澡水的呢?
而且怎么像是随时都有热水可以用一样?
我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恨自己知识储备不够,以前没好好学习历史,不过谁能想到我冷不丁就穿越了?
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我心中再次笃定我穿越的原因绝对是掐了祖师爷的供奉品牡丹花的缘故!
想到这,我有了新念头,既然找不到回去的路,我为什么不回国呢?回去现在的祖国,找到我门派道观,向现在的观主先祖说明我的情况,如果祂能帮我回去最好!如果不能回去…
那就努努力,努力活,活的久一点,说不定能做师父老人家的前辈呢!
想到师父对我恭敬的样子,我打了个激灵,又莫名觉得好笑,要是师父知道我的想法,铁定要赏我“铁栗子”吃!
我赶紧舀起一勺水浇到脑袋上,把那些有的没的都浇灭,拿着那块小香皂搓出泡泡涂满全身上下,好闻的皂角味道充满了浴室…
再次舀起水把香皂泡泡冲干净,我只觉得浑身清清爽爽,舒舒服服的
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我拿着抱进来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的,怎么穿啊?万幸的是,内衣我还是认得的,红着脸心中有些嗔怪他太贴心,又感激他的贴心。
研究了半天我才大致弄明白顺序,可是看着那些布布条条的,我头都大了,怎么系啊?!!
最终也搞不明白的我只用了一条最长的花纹十分精致的腰带裹在腰上系了起来。我看着还剩下来的绳带布巾,长长叹了口气,我以前也不是没穿过浴衣,毕竟我是个coser,有些角色是要穿和服的,但没有穿过这么复杂的和服……
指尖抚过衣料上精致的刺绣,这质地触手生温,一定很贵!
将换下的衣服放进木盆顺手洗净,这才抱着和服剩下的物件走出去。一眼瞥见门口摆着的白色足袋和木屐……
踩着木屐,慢慢踱回房间。发现睡过的被褥已收好,屋内暖意融融——一盆炭火静静燃在矮桌旁。
跪坐在桌子边的人转头看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
我忐忑地站在门口,他不会是怪我不好好穿衣服吧,我冤枉啊!我不是不想,是不会!
但他很快就浮起笑容,伸着手请我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我习惯性的盘腿坐下,看着桌子上放的纸笔,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着“吉田松陽”四个大字。
我下意识就读了出来,这不是汉字嘛,我认得。
他却投来疑惑的目光,我想起来日语和汉语就算同字也不同音,于是指尖点在那四个字上,向他投去求知欲的目光。
他说了几个字音,我跟着读了一遍,他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四个字,我瞬间明了般点了点头。
原来他叫“吉田松陽”。
我又读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顺口。
期间,他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我读一遍,他就点一下头。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怎么还是这么呆啊!
我接过他手上的毛笔,重新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任芳然。
我指了指我自己,说道:“任芳然。”这是我的名字。
他跟着读了一遍,见我点头,又读了一遍,我又点头,他不像我那么恶趣味地一遍遍读名字,而是再次拿起纸笔,在上面写了个词,指向我的衣服…
于是我学会了“衣服”怎么说。
他如此这般的教了我几个词后,缓缓说了个句子,我仔细聆听着,熟悉的词语串在一起——衣服穿好?头发要擦干?
大概是这个意思?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想我没办法啊,衣服不会穿,头发又没有吹风机怎么干?
这时,他站了起来,手伸了过来,我看进他暗红色的瞳孔中,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是干燥又温暖的。我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看着他站在我面前低着头帮我整理衣服……
先是那条胡乱系起来的腰带,他解了开来,长长的衣襟瞬间散落拖地,他的手掌贴上我的腰侧,我瞬间僵住了,他的手也顿住,向我看来,浮起一抹安抚性的微笑。
我慢慢放松了身体,抬起了两条胳膊伸直,任他动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手在我腰间停留的时间有点长,似乎还摩擦了一下,我惊觉抬头,但看着他面不改色的面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衣服在他手上变得服帖起来,那些我没用上的丝带绳结,都被他一一用上了。
最终我抬着的胳膊都要酸死了,他总算帮我整理好了衣服,我长舒一口气,又真心觉得自己像个蚕一样,被禁锢在了这重重衣料之下,我不喜欢…
但我终于能坐下了。
他也在我身边跪坐下,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一条干毛巾,裹在我的头发上,一寸一寸的从下往上擦拭着,我那垂到腰部的长发,又厚又长,每次我自己吹头发都觉得很烦很烦。
他却很有耐心,双手挽起我的长发在炭盆上方烘烤着……
我总疑心头发会不会被火星点起来,时不时转头看一眼,但看到橙红的碳火照映着他专注而细致的侧脸时,我又开始心跳不规律了…
怪这风也不止,雨也不停,把我困在这小小一方天地,困在他温柔的一举一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