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前来找我麻烦的什么武馆的人?我离开这一个多月,估计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
日子就这样在药香和乐音中流淌。其间,我还抽空上山采了些草药。医道不分家,我也认得几味清肺止咳、对肺痨有些辅助效果的草药。不管有用没用,多一份希望总是好的。
半个月过去,玉子的好转肉眼可见。只是痊愈需要多久,我心里也没底。只能委屈她继续在房里隔离,吃喝都由我送到门口。
万幸的是,金沢婆婆一直安然无恙。
我想,妈妈桑安排我在楼上隔帘演奏,恐怕也是怕我身上带着病气吧。
然而,我的乐声终究还是被一些老主顾认了出来。很快,“花楼里最漂亮的艺伎回来了”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人慕名而来,想要看我一眼。
紧接着,不知是谁泄露了我收留玉子的消息。恐慌像瘟疫般蔓延,花楼的客人肉眼可见地减少。
不等妈妈桑开口,我主动提出了辞呈。妈妈桑的神情颇为为难,最终结算工钱时,悄悄多塞了一些给我:“这……算是我一点心意。玉子她……就拜托你了……”
我默默收下钱,离开了花楼,如今整个小镇都知道我和玉子住在金沢婆婆家。走在街上,路人纷纷对我避之不及。
我能理解,谁不怕死呢?
可是,断了收入来源,家里还有一个病人和一个老人要养,眼看着积蓄一点点见底,坐吃山空的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愁绪难解。
没想到,刚成年没多久的我,居然已经开始为钱发愁了……
不过,这份愁绪还没来得及发酵多久,就被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打断了。
那天清晨,太阳刚升起不久,初夏的燥热已初露端倪。我早早醒来,在厨房守着药罐发呆,氤氲的药汽模糊了视线。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在这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这么早?会是谁呢?我心里嘀咕着,起身去开门。
拉开门扉的瞬间,我彻底呆住了……
门外站着的,是吉田松阳。他依旧穿着那身月白色的和服,眉眼弯弯,笑意温润如初,仿佛我们之间并非隔着两个月的时光与战火,而只是他小院中一次寻常的暂别。
心,在他目光触及我的刹那,便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我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啊,那个啊……”他笑容不变,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又理所当然的抱怨,“你一直不来找我,我就只好来找你了……”
松阳……你……
这近乎直白的言语让我心头狂震,脸颊瞬间发烫,刚要开口,一个懒洋洋又欠揍十足的童音便响了起来——
“喂喂!松阳老师!直球啊!居然打了一记直球啊!这样真的好吗?女方不会为难吗?话说你是这样的人设吗?是不是崩人设了啊喂!”
我循声望去,是个只到松阳腰际的男孩。一头乱蓬蓬的银发,仔细看竟是天生的天然卷。他正旁若无人地挖着鼻孔,一双暗红色的死鱼眼毫无神采,嘴巴却像连珠炮似的吐槽着。
!!!同样的银发!同样的瞳色!
我大惊失色,整个人瞬间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竟脱口而出:“则似泥滴娃?!”一瞬间化身佟湘玉…
吉田松阳投来困惑的目光。我这才惊觉失态,赶紧换上日语又问了一遍:“这……这是你的孩子吗?”
两个月不见,孩子都这么大了?!这速度也太……
吉田松阳温雅的表情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是!你千万别误会!虽然这孩子发色瞳色和我一样,但他真的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我前几天在战场上捡到的……呃……在尸体堆里找食物的小鬼……”
“直接说自己还是处男之身不就好了!松阳老师,再怎么解释都像是欲盖弥彰的狡辩啊!”银发天然卷小鬼毫不客气地吐槽着,顺手把刚挖出来的、颜色可疑的“战利品”精准地抹在了松阳干净的衣摆上,那副样子真是欠揍到了极点。
“咚!”
一声闷响!吉田松阳脸上挂着和煦如春风的微笑,一记精准有力的拳头却已经砸在了小鬼的脑壳上:“银时啊,老师教过你不要乱把鼻屎抹在别人身上吧?”
这反差巨大的一幕看得我眼皮直跳。等等!这熟悉的银发天然卷死鱼眼!这欠揍的腔调!这耳熟的名字!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