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讲武馆和我的恩怨始于斋藤和我比武的那一天,直到看到讲武馆内那个曾在花楼骚扰我、被我打的鼻青脸肿的猥琐男人——原来他才是源头。
这种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恶心我的生活,我真想拔剑了结了他。
松阳拦住了我,原来他和那三个小鬼头不知什么时候也一起跟了来。
银发天然卷的坂田银时一抬手:“哟!芳然老师!想一个人偷偷当英雄吗?”
扎着马尾的桂小太郎一脸严肃:“芳然老师!您不用为我们如此费心!”
紫头发的高杉晋助别扭地扭过头:“就算你这样做!我也还是会打败你!拿回我的木刀!”
“喂!给我放尊重一点啊!矮衫小子!连敬称都不会用吗?”坂田银时抠着鼻孔指指点点。
“叫谁矮衫?白痴!要你多管闲事!”
“你看啊,你就是比我和假发还矮啊!”某银发天然卷走近,抬手比了比身高:“矮这么点也是矮啊!”
“混蛋!想打架吗!”
“不是假发!是桂!”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很快他们三个就扭打成一团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混乱场面,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啊,我是来了结我和讲武馆的恩怨!重点是我和讲武馆!才不是为了帮那两个臭小鬼!
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私塾的日子肯定是鸡飞狗跳的!
直到松阳从屋内出来,给了那三个小鬼一人一拳,我们才一起踏上了归途。
不知道松阳和讲武馆的主人说了什么,反正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找过麻烦。
入秋后,玉子也彻底痊愈,她留在了裁缝铺给婆婆帮忙。
女子剑术班在我的悉心教导下,也有模有样起来。偶尔和男子剑术班比试,也能打个旗鼓相当。
除了那三个小鬼,强的离谱。
高杉晋助和坂田银时几乎每天都要打一场,胜负难分,比分总是紧咬着彼此,互不相让。
偶尔脱线的桂小太郎也会和他们打上一场。
“假发”这个绰号,被坂田银时带的成了私塾的流行词。
要说最新潮的活动,那便是廊下柱子上的身高刻痕,大家争相刻下自己的印记。
伴随着刻痕越来越高,廊下跑来跑去的身影越来越少。
又是一年深秋至。
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年。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金沢婆婆是像师父一样的长辈,玉子是像师姐一样的好友,纯子贴心勤奋,身为我座下的大师姐,以身作则,带领着女子剑术班的女孩子练习剑法每日不曾落下。
这三年间,有长大的男孩离开,还不足岁的女孩子回家嫁人,有人走,也有人留。
而松阳,成了远近闻名的智者,越来越多的浪人来拜访他,向他询问国家未来......
偶尔,我也会听到关于战场上的只言片语。
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只想守着这小小一方天地,平静的度过此生。遥想当年仗剑走天涯的豪情,竟恍如隔世。
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国。
我所求已越来越简单,可就像天上的月亮有缘有缺一样,人生又岂能时时圆满?
玉子死了。
那只是一个平常的秋日,人们已经开始准备冬衣,我提着一篮玉子爱吃的青苹果送去裁缝铺。
却撞见惊慌逃窜的女人、昏倒在地的婆婆、以及躺在血泊中的...玉子.......
世事总是无常。就像我费那么大劲救了玉子,她没死在病中,却死在了曾经的恋人手中。
玉子虽是花楼游女从良,却有不少男人曾上门求娶,玉子都一一回绝了。
她说:我答应了要等他回来的。
她低着头展颜一笑羞涩的模样,还犹在眼前。
她爱穿蓝色的浴衣,就像第一次见面时,穿着蓝色浴衣的她挡在我的面前,护住我时那样,穿着蓝色浴衣的她在我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说:我终于……见到他了...…
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死去,徒留一片刺目的蓝与红交织在我眼底。
玉子,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我就送他去见你吧!
这样想着,我自然是要去杀了那个男人的。可惜在我要杀他时,松阳出现了,他拦在那个男人身前。
难不成还要护着他?
那个男人大笑着叫嚣,叫我杀了他。
为什么?我问他为什么要杀掉手无寸铁的玉子。
而他居然说,是为了国家......
他说,他之所以杀了玉子,是为了警示松阳:心爱的女人死不足惜,应当投入拯救岌岌可危的国家大事中,而不是缩在这个小村庄中,和我儿女情长......
太可笑了,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所以,松阳也会像他杀了玉子一样杀了我吗?
我不在乎。
如若手中三尺剑锋护不住想护的人,最差也该为她报仇,否则,我练剑做什么?我做什么剑修呢?
我杀了那个男人!当着松阳的面,一剑封喉,比起惨死的玉子,已经很体面了。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我收回剑。转身离开,要杀我还是要报官,都随便吧。
秋风萧瑟的山林中,红叶漫天飞舞,我私以为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松阳。
我被差役抓走时,意外的,居然看到银时晋助和假发三个小鬼。
坂田银时扛着他的刀吊儿郎当:“喂!就这样束手就擒,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高杉晋助还是一如既往的口不对心:“我还没打败你呢!怎么能让你轻易走掉!”
桂小太郎也是一本正经的脱线:“芳然老师,离开那个男人,我也可以照顾好您的!”
坂田银时和高杉晋助一人给了他一拳头:“觉醒了奇怪癖好的家伙!给我去死啊!”
他们,倒是一如既往的吵闹。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不反抗,是因为我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也是这样告诉他们的。
“别做傻事。”我把剑扔给坂田银时:“帮我交给纯子。”
师父曾告诉我,每个剑修都要找到自己的剑道,我为了一时之愤杀了人,也迷失了自己的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