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的魄是从土里生出来的,就是这么的直接。生出来便遇草吃草,遇虫吃虫,等一点点长大后开始能吃兔子,狐狸,狼,最后能吃老虎。它长到几丈高的时候,它从体内散发的邪气最终将周围的生物都变得异常,植物能动,动物体型变得巨大,且变得面目全非,等周围一切都听令于它的时候,它引着一群怪物开始往北走,往斌国的皇宫走,魄总觉得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它,它的使命就是与皇宫里的某样东西或某个人相遇。
终于,斌国没人能阻挡得了这群怪物,它们直逼京城。京中火光冲天,吞噬着一切,大批的怪物涌入皇宫,黑压压一片,它们毫无组织的上房揭瓦,推墙放火。宫人四处逃窜,顿时喊声震天。而魄精准无误地找到了魂的位置,两双眼睛对视的一瞬间,魄有了人的情感,魂有了人的意识。
“你。。。。。。找到她人了吗?”魂问着魄。
魄说:“没有,我忘了我来人间要干什么。你呢,你找到了么?”
魂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可能除了有副人的身体,什么都不记得了”
魄环顾了四周说:“我可能闯祸了,快回去吧。”魂瞧了瞧人群中的太后,微微点了点头:“这些年到底都在干些什么啊。”魂魄自愿合体终于变回了斗兽。
“我的皇儿!是我的皇儿么?”如今的太后本来被宫人护在中间,看见此景,哪里还顾上宫人阻拦,踉跄地停在斗兽面前,摸着几丈高的斗兽眼里充满了泪水,手在微微的发抖,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孩子,但不愿接受一瞬间的巨大变化。她好好的孩子怎么了。
斗兽的魂与太后相处这么些年,此时恢复神智,竟懂得这份难得的感情是亲情,它低头蹭了蹭太后的手,太后高兴的说不出话,这么多年,这是头一次,自己的孩子对自己的动作有了回应,斗兽围着她转了几圈就飞走了。
“皇儿你别走!你不要娘了么?”此时的她撕心裂肺地跪地哭喊,她只知道一群怪兽袭击皇宫,自己可能命丧于今,却想不到自己的孩子突然变成怪物走了,她做不做太后还有什么要紧,她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斗兽一走,其他怪物瞬间恢复原来面貌,皇宫里顿时一堆动物和植物,好几十颗参天古树有的压在屋顶上,有的直接倒在殿中。那狼追着宫人屁股后面跑,遇到明火又逃走了,野猪哼哧哼哧对着皇宫里的几匹马要去顶,象算是温顺点儿的,站在原地基本不乱动,剩下兔子啊,蛇啊,野狗啊的小动物更是数不过来。
本是要被屠戮干净的皇宫一瞬间变成了集市一样,发生的一切好似一出闹剧。只有太后倒在地上望着斗兽飞走的方向发着呆。
“找到我姐了么?啊?”一声怒吼响彻冥界。
“没。。。。。。”一个回应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是从斗兽嘴里说出来的。
斗兽回到冥界后并没有马上找吕杉,而是在一处荒凉的地方徘徊想再回到太后身边,没等斗兽徘徊多久就被吕杉抓了个正着。
“你看看这斌国被你搅和成什么样子!当人儿子的感觉如何?舍不得就可以不回来了?你到底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冥帝将回来的斗兽拎到呈书殿外揪着它的耳朵训斥。斗兽夹着尾巴不敢多吱一声。“要是能找回来,我,柴微,冥后,哪个不能找,偏要你个畜生去找?”冥帝骂累了,喘口气喝口水又道:“你这祸闯得知不知道最后是我给你擦屁股?你看我活得很轻松是不是!啊?”
斗兽其实没想到自己去了人界会记忆全失,不但要找人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还让斌国的百姓死一大半。此时最好别吱声。
“君上,把斗兽关回十八层半就好,您身体要紧,别气坏了。”柴微怕气急的冥帝待会儿一口气上不来乱的可就不只是人界了。
“什么十八层半!十九层!给它压回十九层去!这回看他还往哪跑!”冥帝虽说这十几年没有插手,但他也不是不担心人界的死伤问题,毕竟他的职责在那。
“是!”斗兽最后被刻苦修炼归来的吕杉帯走了,当年被斗兽挠出血的仇今日可以一并报了。
斗兽将人间搅和得一团乱,其后续影响将会有十多年之久,斌国的主要劳动力都上了战场,若想恢复原来的状态就要等孩童长大成人。
冥帝需要负责人界的平衡,不可轻易让某个国家灭了,于是便给了斌国一个应允,会尽量多关照斌国的孩子,让他们至少能够成人。
“吕杉,我错了,待会儿你打我的时候轻点儿打。”斗兽看着眼前拿着八百斤重铁锤的吕杉瑟瑟发抖。
“你闯那么大的祸,冥帝不撕了你是念及你与冥帝姐姐有缘分,不然你还有命跟我来十九层?你这回就老老实实好好受罚,你要知道因为你的任性,人间将会有很多人要过苦日子。总该给他们一个公平的交代。”
太后没了孩子已经什么都不愿管了,有几位还算正直的大臣重新举荐新皇,这日子,没了谁都得往前过。
烟岭村自从上次被折腾一通,村里老弱病残只是在勉强度日,听说战争结束了,便盼着被抓走的壮丁能回来。奇迹倒也有,真回来了那么两三个人,他们与家人相拥而泣的同时也带来了坏消息,许多同村的人死在了战场上,其中就包括许书茗。
“沛言娘啊,其实自从男人们被抓走,我就做好心里准备了,战争哪有不死人的。”说话的是许家的邻居大姐,她丈夫也和许书茗一样,死于战争中。她一边扒拉着手里的黄豆一边劝着许沛言的娘,“可你看这俩孩子还小,咱女人要是再不坚强点儿,你让他们指望谁去。”邻居大姐指着在墙角玩的俩孩子,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许沛言。
沛言娘自从知道许书茗死了之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几天,随后就是麻木,不知道该干嘛。下午邻居大姐过来好心宽慰几句,沛言娘有了活下去的目标,她得培养孩子成人。
她去镇上给人染布,去饭馆子里给人刷盘子,晚上绣手绢等有空就去卖。一个人做了好几份工。可人身都是肉做的,这么折腾没出一年就病倒了。
许沛言知道母亲熬夜绣手绢,早上想让母亲多睡会儿,自己便学会了生火熬粥。等去叫母亲吃饭的时候,怎么叫都不醒。摸了摸母亲额头发现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