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烟上下晃了晃。
“这条布你能拿动么?”
那缕烟万分珍重地拿了过去。
“帮我把这布条系在洞外粗一点的木棍上,可以么?”
那缕烟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出去不一会儿就返了回来示意柴微可以用劲儿了。
拽回来的两根木棍大小适中,表面也相对光滑。
这烟是有灵智的,而且很聪明!那自己就有救了!
“你能帮我找找附近的人来救我么?人在深山老林里活不长久的。”柴微怕它不理解,特意解释了人与它的不同。
那烟好似还能叹气,它左右晃了晃,表达了无能为力。
柴微心想也对,它又不能说话,要是飘到人面前,还不得被当成妖怪吓死人。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都是这缕烟在照顾柴微,它没有多大力气,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总能让柴微用布条拽回一些猎物。
有了陪伴,日子似乎也不难熬,一个人一缕烟,在洞中静静地过着日子。
直到有一天,宰府派人居然找到了这个洞穴,宰相夫人抱着失忆的柴微哭了半天,八台大轿小心翼翼地将小姐接回家。而柴微满脑子都是外出找食物还未回来的烟,若是它回来后发现自己不在,会哭么?
“我昨晚回忆了一下,就是从这里,记忆开始断断续续的记不清,我记得我伤好了之后,回来找过那缕烟,却再也没找到。”
“那缕烟......该不会就是沛言吧。”陶歌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三界里的妖魔鬼怪仙精人,有灵智的烟,也只有那时受重伤的她了。
众人回头看向许沛言,眼神询问着。
许沛言想起当年那段漫长的孤独岁月,时间太久,久到她都要忘了,甚至忘了她曾经救过的姑娘是眼前的师父。
她从回忆中撤出来,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引起大家的一阵唏嘘。
“四弟啊,以后再忙也要多关心关心下属,你说当年若是多问问柴微,是不是早就找到沛言了,何苦又找了那么多年?”大嫂拍了拍在一旁懊悔的重开宴,重开宴蹲在地上捂着脑袋自言自语:“原来是化成烟了,原来是化成烟了,我都要找疯了啊”。
当年救了重雾散和重开宴的灵火,看着的确是灭了,但化为烟的她也在顽强的生存着。
以烟的形式存在的她,吸引不了任何注意,她甚至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风一吹就跟着飘。有那么一两百年,她活得很孤独无奈,感受不到任何灵力,当然别人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她甚至无听觉,嗅觉。
再后来,好像有的人能看见她了,只不过一缕烟儿而已,有谁会当回事儿呢,甚至用手一扒拉就扇开了。
有一年,她被一股怪风吹到这深山老林,也没打算长住,谁知道哪天来阵大风又把自己吹走了。正考虑去哪的时候,从上面掉下个重物,是个人类女子。长得标致是其次,主要是灵火的天性使她本来就亲近人类,她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其拽到一个洞里,试着喂点儿水,没想到真的活了。
柴微的那声谢谢,是她那么多年听到的第一句话,就像突然帮她打破了与外界的结界。柴微与她相伴的这些日子里,她总算有活着的感觉了。
柴微被接走的时候她看到了,她听见柴微撕心裂肺挣扎地喊:我要和烟在一起,她救的我!她出去找吃的了,等她回来。柴相府的人只当她这么多天受了刺激,没管她到底说的什么,裹在被子里直接抗上轿子。
灵火当时远远的看着,好不容易接触到的人类就要走了。她没有追上前,毕竟人类有自己的日子,当然也没有哭,只是又要挨过不知多久的寂寞了。没有足够的灵力,不知何时能找到重雾散和重开宴。
待柴微恢复体力再去找灵火的时候,她已经去了烟岭村。由于特殊的地势结构,那里常年烟雾缭绕,她在那很惬意。
“诶?这不就对上了么?”重开宴突然站起来拍手笑道:“微儿当年历的是情劫,遇到了姐姐你,多年之后你们又互相喜欢,这不就代表姐姐你是柴微命中注定的劫数么?是天生一对呀!”柴微这次重新回忆情劫,把重开宴紧张坏了,生怕那情劫另有人,虽说劫数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如若柴微命定之人不是姐姐,那姐姐可有的哭了。
要说情劫若真的是许沛言的话,柴微是最情愿的,眼前可是自己曾心心念念找了百年的人,就算是劫,影响自己的仙途,她也认了。
“不管上神是否是我命中的劫数,柴微都将事事以灵火上神为先,永不背叛!”说着柴微就要跪下去以表忠诚,被许沛言一把搂起来,两人贴的很近,许沛言轻声细语道: “师父,这跪还是留着和我拜堂的时候吧,现在跪可作不得数,喜服都还没制好呢。”
柴微脸上一红,只得羞道:“谨遵上神旨意。”
“还叫上神呀,叫一声媳妇儿听听!”重开宴在一旁起哄,羞的柴微连头都不好意思抬,只躲在许沛言身前紧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