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可知道凌大人的酒劲儿何时能过去?”许沛言拉着凌看石不让她乱动,战败的消息如风一样,有缝就钻,才不大一会儿,周围已经有开始逃难的百姓。人群熙攘,凌看石很容易被人群冲走。
“诶......孟婆酒少量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她只不过控制不住多喝。她这样糊里糊涂地状态会持续几天,之后的失忆才是难办的,我记得上一次是折腾了半年才找回记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要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策国于恒昌西面,也是从西攻打过来,不少百姓听到消息纷纷涌向东城门。许沛言和柴微架着凌看石随着人流向东而去。
快到东城门口的时候,便一步都挪不动了。
“唉——!前面的!往前走啊,等什么呢?”有人抻着脖子催促前面的人群快些挪动。
“走不了了!城门守卫不让走啊!”
“狗娘养的!凭什么不让走!凭什么啊?”
战败的消息是百姓之间相互传递的,而那些士兵却未收到消息,很显然,是有人想故意引起骚乱。而守城士兵看到刚开始是几个人,后来一窝峰的人都冲了过来,才觉得不对劲儿。
恒昌国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无论官兵还是百姓,战事起,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任何人不得后退。
“你们这群兵手里有武器倒是可以和敌人比量比量,我们老百姓可是手无寸铁啊,怎么跟人家打。你让我拿孩子当盾牌么?”有个中年男人最先反对,说完还把自己孩子高高举起。那孩子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不知所措,大声哭了起来。孩子这么一哭,人群更加骚动,不少人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谁家里没个老人孩子啊,死了谁来照顾他们啊。”
老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竟是百姓这边占了上风。
“都闭嘴!你们是想造反么?王法都不顾了么!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出这个门,想出去的,先从我这刀下过吧!”守城的年轻将领把大刀往地上一戳,铜铃大的眼睛瞪了一周,竟真的镇住了骚动。
“孩子啊,大娘看你也没多大,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那昏君不值得你保他,若真的是明君,早就该把镇边七关的城墙修一修了,何必让人三天连破五关,说出去都丢人呐。”一大娘上前拽着将领的手,摸着那手上的新伤与旧疤。
已经失了民心的君主,无论有多么严苛的法令,都约束不住百姓了。
“将军呐,这大娘说的没错,跟我们一起走吧,留下来就是个死啊!您的家人不也在等着你么?”
“对啊将军,您家里的父母妻儿怎么办啊,不能为了昏君这么拼啊!”
那年轻将领瞧着眼前还有远处的男女老少,都是他一直全力守护的人。想起恒昌君主的所做所为,又想起家人。他闭上眼睛叹了口长长的气,再睁眼时是坚定的语气:“我是个军人,死在战场上才是我的归处,你们走吧!”说完拔起地上的长刀,侧过身,让出了路。
被堵的长长的队伍一下子都散开冲到了城外,四下逃命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将军,跟我们走吧!”有几个大哥佩服年轻将领的勇气,舍不得他孤军奋战。
那将军摇摇头道:“你们快走吧!”
许沛言出了城门后,回头望了一眼那年轻将领,城门徐徐落下,没有看清他的长相,盔甲覆盖了全身,只能看到被风吹日晒到裂开的脸颊和一双坚毅炯炯有神的眼睛,那眼神里是视死如归的决然。
“那群士兵,又谁的儿子和丈夫啊,埋葬在这座城,值么?”许是自己心胸狭隘了吧,许沛言想着,他们护的并不是恒昌的天下,是他们自己心中的那片天地。
为了找回记忆,许沛言和柴微尽量不使用法力,而凌看石是彻底忘了自己是神,她这会儿酒劲儿仍未过去,被拉扯着跑了二三十里,最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喊着:“两位姐姐,你们到底是谁啊,实在不行让我死这儿吧,我跑不动了啊!”
“凌大人,你是守护苍生的神,你不能轻易死,这世间百姓还得你来替他们讨个公道啊,我们还得赶往下一个地方替天行道!”后面官兵不一定何时就会追上来,总不能把凌看石一个人丢在这儿。
“什么?我是神?哈哈哈哈你可别逗我了,我连个法力都没有!我要是神我就倒立洗脸!”
“额......凌大人倒也不必发如此重誓,您是下来历劫来了,自然没有法力。”许沛言为凌看石考虑,怕她窘迫,没说是因为喝酒喝懵了才下来的。
凌看石也许是被折腾的,这会儿出了汗,酒气发了出去,眼神清明了许多,说话也有了逻辑:“那好,如果我是神仙,你们俩怎么会知道?”
“自然是因为我们俩也是,与您也是相识的。”
“那我下来历劫,你们跟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