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沛言来到人间,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看杨听蕊和许书茗所在的地方——奉牙国。她已经很久没有看看父母过得如何。因转世之人与前世不该有瓜葛,许沛言本是遵循冥界规矩,可在旁边看看也是能安心的。
这里和铭光国很近,借着铭光的辉煌也赶上了几年好日子。重开宴就是在奉牙最好的时候,安排许沛言父母转世在此。
许沛言找到富商杨家,只见杨家大门紧扣,门前的灰已落了厚厚一层。发生了什么,许沛言心里已有数。她飞身落入杨家院中,只见这院中冷冷清清,树叶的残躯落了满地,哪里还有半点儿人影。
“搬到哪里去了?临出发前问问开宴就好了。”她来到街上,问了街坊是否知道这家人的去向,而街坊皆摇头,只有一个大伯透露这家人是连夜搬走的。
能让这么一大家子连夜搬走,惹了杀身之祸不成?
富户搬走,想必当地的知府多少会知道些,而许知府,许书茗转世后的父亲,为人宽厚亲善,若是向他打听,兴许有望。也可看看如今父亲长大了多少。
待许沛言打探一番,才知如今的知府不姓许。许知府一家得罪了权贵,已被降职去了别处。许沛言忽然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明明该过得很好的父母,岂不是又开始颠沛流离?
而这奉牙的百姓,看人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似乎平时就是这样担惊受怕地过日子。
“那样安守本分的人家得罪的权贵,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权贵吧。那就让我看看这奉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趁着天黑,许沛言来到奉牙的皇宫,想看看这奉牙最大的权贵是爱民如子,还是罪恶滔天。
她站在整个皇宫的最高处俯瞰,皇宫的庞大着实惊艳,那一座座雕梁画栋定是经过能工巧匠精雕细琢过的,木雕的凤凰连羽毛的纹路都清晰可见。花费这么多精力在皇宫的建筑上,若是没搜刮一点儿民脂民膏,怕是不可信。
管乐丝竹声从远处伴随着厉风而来。风刮在脸上,她未觉得疼,只是心在滴血,为何这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肯将钱财多用于民生民计,反倒要将皇宫扩建得这么大。
寻着声音,脚下轻点,如夜间灵巧的猫在一栋栋肃穆庄严的建筑群中探寻。最后悄无声息地落在祥乐殿。
奉牙最高的权贵,年轻的皇帝此时正听着曲子,喝着小酒。美女相陪,他手指不住地点着扶手随着音乐打着节拍,惬意得很。
有侍从挪着小碎步从殿外端来一盘点心,跪在那皇帝面前,将盘子高高举起,头低得很深,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那皇帝瞟了一眼,一旁侍奉的人会意,轻轻夹起一块,递到皇帝嘴里。
“给朕吃的什么恶心东西!是给人吃的么?”点心刚入嘴,皇帝连嚼都没嚼一下便恶狠狠地将跪在地上那侍从一脚踢得很远。端在他手里的点心也撒了一地。
那人连疼都顾不得,连忙爬起来跪伏在地上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一时间殿里的宫女,侍从,乐师呼啦啦地跪了一地,没有不害怕的。那皇帝发了疯一样,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来,从离他最近的侍从开始踹,谁也没放过。边踹边骂着:“一群废物!朕养你们一群废物!连个像样的东西都做不出来么!来人!都拉出去斩了!”
随着皇帝的大袖一挥,殿外的侍卫叮叮当当地进来,要将跪在地上的人全部拖走。哭喊声顿时响彻大殿。
“捡起来吃了。”随着一女子的声音响起,大殿里的吵嚷声立刻消失殆尽。
“什么?”
许沛言忽然现身在祥乐殿内,定住了其他人,只与那皇帝对话。那皇帝看见突然出现的人,装束不像宫内之人,一时有些惊讶,忘记了发脾气,木讷地发问。
“地上的点心,捡起来吃了。”许沛言的话,听不出来是否生气,但由不得人轻易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