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里啪啦直响,严恒瑞被随手扔得离火堆近了点儿,只等什么时候烤痛了自己醒。
山洞外有窸窸窣窣声,是草刮蹭着女子裙摆的声音。许沛言听得清楚,就像恋人在耳边的窃窃私语,不经意地嘴角上扬。
“你高兴了吗?”来人坐在许沛言身边,自然地将手中的披风给她围上,并连带着整个人一起揽入怀中。
闻着熟悉的昙花味道,许沛言安心地闭起了眼。其实她不冷,精火幻化而成的仙体,人间的这点儿低温还不算什么,只是她的双手还是凉,凉到了心。
柴微的手伸进披风,寻摸到了对方的手,好好地攥住、捂热。
以前柴微的手总是冰凉,但现在居然一天比一天温暖了起来。这股暖意传递过来,许沛言轻柔地将柴微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回她:“你来我当然高兴。”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作为亲昵的回应,柴微低头,正好能亲到许沛言侧过来的脸。脸蛋儿柔软有弹性,口感很好,非常好亲,叭地一声亲吻声,惹得许沛言嗤嗤笑了。
难得温馨相处的时间,说实话,许沛言不想思虑不开心的事。
她说话声音闷闷的:“我......说不上开心。但也忍不下这口气。”许沛言调整下姿势,干脆直接躺在柴微怀里。
柴微懂她,可也深知她的善良,注定不会觉得这场报复是爽快的。她自己甚至也是痛苦难熬,“真不公平啊,为什么唯独对我的沛言不公平呢。”看着她长大的,无论是作为她的师父,还是曾经被救过的人,还是许诺相知相守的恋人,她都是放在心尖儿上的,可这场与天庭众神的对峙,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沛言,跟我回去睡吧,别在这儿着了凉。”
“我不想回去,我......”许沛言起身来到篝火旁,挑了挑里面的木头,让火更旺些。 “我怕充满仇恨报复的我污了冥界。”当然这句话她没说出口,若是说出来未免显得矫情。
柴微瞅了瞅严恒瑞,这么大的火势愣是没把他烤热,居然还睡得挺香。于是她干脆蹲他旁边,正手反手给他一边一巴掌。
严恒瑞好像在梦里吃了痛,吭叽了一声。
“呐!你看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一样有报复心。他欺负你,我就欺负他。咱俩是一路人,所以你不用想太多。”柴微笑得有些狡黠。但许沛言觉得她笑得极美,火光映得她妖冶如致幻的花,若致命那也心甘情愿。
“我们先回家吧沛言,把他放这儿,生死由他。严恒鼎的转世足够折磨他了。”柴微站起身嫌弃地拍拍手,她是真的心疼沛言几日都没睡过好觉,但她还要找机会让许沛言放松警惕好放了恒策大狱那群人,不禁又泛起了愧疚。
有人特意来接自己回家,那些年她四处飘荡,来之不易的归宿感让她如何能拒绝。
看严恒瑞还在昏迷,她也懒得管。如今的他没有法力,跟凡人差不多。
“那我们走吧。”许沛言头一次无事一身轻般地将手伸出去,却没人来接。
柴微还在想有什么更好的理由拖住许沛言,有些愣神。
“微儿?”手在半空中顿住,但仍不甘心地等着。
“啊!诶!”柴微听到轻唤,忙作出回应,伸手将对方紧紧拉好。
“你有心事?”柴微的神情不自然,身为她的枕边人,许沛言自然能够察觉出来。
“没,没什么事儿。”即使故作淡定,也躲不过许沛言的眼睛。
“不是没事,是不想让我知道罢了。你和我生份了呢~”一句娇嗔,许沛言的话是半开玩笑,听进柴微的耳朵里就换了个意思。
柴微打了个冷颤,“若真的因为私自放了人而生嫌隙,那该怎么办?”
拉过许沛言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眼眸深情略带讨好意味解释起来道:“我们怎会生份,我说过我会事事以你为重。”
“可是,你很慌?”许沛言凑近了,几乎同柴微脸贴着脸,直瞧得她浑身不得劲儿。
“若真的有事,定要告诉我,好么?”看柴微心虚地别过脸去,许沛言捏捏她的手,也不想过多为难她。
“嗯,好。”
回冥界的路上,两人无话。柴微在前面拉着许沛言的手走着,没看到身后阴郁下去的目光带着怀疑。
“怎么可能没事,而且这事儿还不会小。”许沛言没有点破,她倒是饶有兴趣地想看看,柴微要做什么,以及用什么方式来作掩护。
本以为今晚柴微还会留宿在呈书殿批奏折,她却意外地拉着许沛言直接回了令魂殿。
门打开的一瞬间,风从窗户呼呼往室内灌,把困在房间里的香气送到了许沛言身边。
“嗯,好香,是碰碰香的味道。”
“鼻子挺灵的嘛。”柴微将角落里一盆叶子毛嘟嘟的绿植搬过来,重新放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此花在搬动的过程中被碰到,香味更加浓郁,还略带了些薄荷的清香。
“搬它干什么?”
“你好几日没睡过好觉了,我特意同大嫂求的,这花里面下了些助眠的药粉,得离你近些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