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医仙彭汀岸一手拿着搜灵,一手拿着个扫帚疙瘩比量着。
那蓝光顿了一下,回头瞅了瞅,颤颤巍巍地又要往前去。
“再敢往前走一步,信不信我这扫帚疙瘩就马上飞你那边去!”
那蓝光看不出来表情,但能感觉到她是嬉皮笑脸的蹭过来。
彭汀岸挥手把她弹一边去:“你撒娇也不行,不老实待在搜灵里,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你要知道沛言为了你差点儿和柴微没有下文了。”
一旁的蓝光歪了下脑袋,表示疑惑,显然她目前还没有人的意识。
“哎......真是跟你说了也白说。”彭汀岸打开搜灵哄着那蓝光道:“雾散乖~快进来。早点儿恢复早点儿去见你媳妇儿啊。”
见那蓝光还是犹犹豫豫地,总像惦记着什么,彭汀岸可等不了了。要知道她的灵魂离开搜灵时间长了,会连带着许沛言的那份魂魄也一起消失。
“我数到三!你麻利点儿进来!”
那蓝光十分抗拒地摇摇头,她害怕大嫂但倔强。
“一!”铿锵有力的数数声刚开嗓,蓝光就嗖地一下主动钻了进去,还顺带啪嗒一声把搜灵的盖子盖好了。
彭汀岸晃了晃搜灵,感受到里面重雾散埋怨的气息,于是满意地笑笑说:“下次再敢偷偷溜走,别怪我心狠晃晕你。你瞧瞧你给那群人吓得,连螟影虫都敢变出来?”
搜灵在手中发出嗡嗡的振动,那蓝光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你扇开宴那几巴掌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惹得你?”
“......”搜灵里显然没了动静。
“真是现在跟你说什么你都不懂,还不赶紧乖乖待着,好好养着。乱跑什么!”
彭汀岸转身带着重雾散飞回去的时候,许沛言才从树林后走出来。
以重雾散现在的恢复程度,除了天天照顾她的大嫂,其他人都不认识。
此次她偷偷溜出来帮许沛言折磨众神,完全是出于本能,她在搜灵里能感觉到许沛言的无奈愤恨。
在看到众神莫名其妙地做出奇怪动作时,许沛言便隐约猜到应该是另有高手在施法控制。只不过看到大嫂和重雾散时,她真的又惊又喜。
她与重雾散分别得太久,能再见一眼,欢喜的心情已无法用什么词来表达。她又不敢靠前,许是与近乡情怯是同一种感觉,明明近在咫尺,却不敢相认。
“明明,就差一点点。”肺有些疼,许是多年的思念一股脑地全涌上来,却要生生地憋下去,就连吸进来的气,都有些多余。
快到南天门的时候,彭汀岸手里的搜灵开始剧烈震动,震得她手有些发麻。
“快到家了,你可别作妖。我没心思追你玩儿。”那话还没咽下去,搜灵的盖子就已经开了。等彭汀岸反应过来,就只剩个空壳。
“老娘我发誓,回头肯定给你上个锁!”自叹苦命的妙手医仙折腾半夜,又得转头回去追。
一道蓝色的光划过天际,紧随身后的是一道白色的倩影,一前一后的上演着追逐战。
仅仅几瞬,就从南天门又回到了恒策边境。
许沛言察觉到异样,抬头向空中看了看。只见那蓝色的光不要命的快,直直地向自己俯冲而来。
“灵火——!”声音很小,却是重雾散使出浑身的劲儿喊出来的。
不过还好,许沛言听见了。
“雾散——!”将那道蓝光接住,两人因俯冲下来的力量一起被撞栽进了灌木丛里。
“你回来了!我终于盼回来你了。”
重雾散贴在许沛言的臂弯里,声音很飘渺,又轻又柔道:“你会不会太累啊,我来陪你了。”灵火是她几千年的执念,终于让她盼回来了。
“我......一直都在想你。”许沛言将重雾散紧紧地抱在怀里,那本该是与她相依共存的人。
彭汀岸找到许沛言的时候,发现她坐在草丛里,早已泪流满面,怀里抱着团已经无知觉的蓝光。
重雾散说的那句话,是突破了她的本能,耗尽了所有力气,她是拼了命想见一见灵火的。
“我是真没想到她能认出你,要知道有时候我要是长时间不去看她,她连我都记不住。”
许沛言擦了擦眼泪,将重雾散万般小心放进搜灵里。“大嫂,让你多费心了。”
彭汀岸收起搜灵道:“见外了不是?你们再熬一熬,她要是能乖乖地待在搜灵里不乱跑,也许很快就能见面了。”
“唉......你们俩也是真不容易,雾散当年提起你的时候总是哭,后悔没护住你。她以为你真的没了,但又不甘心,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四处多打探。”大嫂轻轻擦掉了许沛言的泪痕,替她感慨。
“你别太累着了言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因素很多,不是靠你一人就能劝服的。你有这心,已经超越他们太多了。”
“嗯,我都知道的。”许沛言点点头,眼神里全是落寞。她知道的,她全都知道的。可如果她不去改变现状,又有谁能去呢?
这些年,即使她有朋友有亲人,也像自己同自己斗争一样,在茧里挣不脱,
送走彭汀岸后,本想去追众人,却接到冥界的消息:杨听蕊危。
许沛言忘了是怎么回的冥界,熬了一年,她好不容易护着杨听蕊成了功名,本想忍痛不再插手她以后的人生。可脚刚落地,吕杉就说:严恒瑞以杨听蕊作为筹码,威胁灵火上神您恢复他弟弟的修为,老大已经先去处理了。
这是因为自己才连累的母亲,严恒瑞居然用这种下作手段。许沛言强忍着滔天怒火,差点儿咬碎自己的牙。
不过经过多年的磋磨,她就算急疯了,急得双手颤抖,也会好好地为下一步做打算。她有时回想起来,是不是这许多事磨得她没了人情味儿,心也冷了许多。
她派人去得贵镇抓了一个婴孩过来,随即离开了冥界。
“严恒瑞!你以人类相要挟可是大罪!”远远地,就听见柴微震怒的声音。她与另一人站在不知名的悬崖边,那人将杨听蕊吊在悬崖的树上,手里拿了把锋利闪着寒光的刀,随时都可以隔断绳子。
“我呸!那她许沛言都该犯死罪了,怎么还活得好好的?就允许她灭尚武,我杀她娘就不行了?哈哈哈哈哈!”严恒瑞猖狂刺耳的笑声传过来,许沛言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
“笑话,你也配跟我比?”来到柴微身边,本以为自己说出的话会是怒斥,没想到语气只是冷冰冰的,像不顾任何人的死活。
倒是严恒瑞,看见许沛言的到来,更加癫狂狠戾:"许沛言!看到你娘痛苦的样子了吗?这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克的哈哈哈哈!"
“那你看到这孩子了吗?”许沛言异常平静,高高举起从得贵镇抓过来的婴儿,红色的裹被散开,那孩子腿部的梨形胎记露了出来。孩子吓坏了,啼哭不止。
“他哭了一路了,这可怨不得我。”严恒瑞看见那熟悉的胎记,顿时呼吸一窒,手里的刀被紧紧握死,眼睛充满血丝。许沛言看到他的样子,嘴角扯了一抹冷笑。
严恒瑞的眼角直抽抽,若是有足够的法力,他定然要抽干许沛言的血的:“呵,我以为你逼着所有人去管理人间,该是有多清高,没想到也是个人面兽心的。拿他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威胁我,你是畜牲吧!”
“你还把自己当成个人了?你拿凡人来威胁我就不是畜牲了?何况我手里这个。”许沛言顿了一下,看着手上拎着的严恒瑞,此时的他弱小可怜,毫无反击之力。许沛言有些心软,但也只是一瞬,随即补充上:“也是个小畜牲。”
“你马上给他放了!不然你娘也别想活了!”匕首的刀刃压上绳子,断与不断只是转念之间。
“你先把我娘放了,你弟还能享受几年人间生活。”许沛言也同时将婴儿举到悬崖边,只要严恒瑞下手,她定然毫不手软。
“哈!人间......真损呐,那是人过的日子吗你让他去过一世又一世!”严恒瑞挥着匕首,嘶哑地咆哮着。
“你知道那不是人过得日子你还阻止别人管理人间?你不损吗?”许沛言这回绷不住了,他这是明知故犯,如今还亲口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