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岁见状示意她们出去。几人一同告退,走在最后的叩云仔细将门掩好,又打发门外的婢子们离远些。
“薛光庭的委任有了。”秦安开门见山。
前些时候张榜,薛光庭榜上有名。符岁乐道:“他好气运,同科人都在候试待选,他先释褐而傅。去了何处?”
秦安似笑非笑:“御史台。”
符岁闻言一愣,想了下才说:“察院分察百僚、纠视刑狱。你曾说他峭直,倒也合适。初为官就是八品,说他是平步青云也不为过。”
秦安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察院,是台院。”
符岁的震惊脱口而出:“从六品?”
“圣人新设了个官职。”
符岁眨眨眼:“是先有薛光庭还是先有官职?”
虽有此问,但她心中已有答案,果然秦安回答道:“没有薛光庭也会有别人。”
她缓缓叹口气,想起薛光庭在于本心之论。那时她还笑他本心为何,却没曾想这么快就要他剖心自证,不禁轻声自语:“他还能活多久。”
“看圣人心意。”秦安对薛光庭并没有太多情感,若不是符岁问及他的文章,秦安也不会对他这般留心。听到符岁自语,他语带嘲讽回答,“圣人”二字念得格外重些。
符岁哪里不知圣人心思,只是如此行事,竟是一点余地不留:“为何是他?”
抛开王令淑的缘故不提,薛光庭才貌双全,这样的人沦为棋子符岁亦觉可惜。
就圣人会行什么棋,符岁和秦安也曾商讨过。原以为会是高子昂打先锋,毕竟高子昂作为东宫属官与皇帝共谋多年,还是四姓之一高氏的旁支。至于切入点,符岁也细细思量过几个适合用来开刀的人选。可她思来想去,也没料到皇帝会从新科进士里重新选一把刀来。
不用旧臣另立新人,说明皇帝有随时舍弃的打算。
薛光庭究竟因何入了圣人眼?
秦安沉吟几息才说:“大概是因身家清白。”
只怕是身家过于清白。但凡王令淑当初大胆一些,与薛光庭牵扯上一丝半毫,圣人也绝不会选薛光庭。
自己这个堂兄野心勃勃、多疑刻深,刀出必有所斩。以他个性,网早已铺好,今日立刀,只等猎物自取灭亡。
但愿这把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符岁如此祈祷着,却没想到圣人手中的第一把刀并非薛光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