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灭维维没有回头,坚定果决地向前跑去,瑰拉忍不住跟上去,他说不清心中突然的悸动是为了什么。
他好像总是这么坚定,不顾一切的、全神贯注的,好像身边的一切都可以抛弃。
他好像会突然消失。瑰拉心悸,喘不上气。不会再有下一天,会再次让他感到无边的不安。
月潋也跟了上去,穿过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
“就是这里!”
维莲和他的同伴将灭灭维维带到一间小型的玻璃花房前,玻璃大门从内部反锁,花房内高大的植物遮挡视线。
维莲尝试拉扯玻璃门,当他意识到这扇门真的被锁住后,脸色煞白,手控制不住地哆嗦。
他的同伴转头,同样煞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颤颤巍巍的笑。
“……怎么会这样啊……该怎么办……”
灭灭维维绕着花房来回打量,伸手感知玻璃的厚度,屈指敲敲玻璃,仔细听发出的声音。
他一把提起小道边做装饰的陶瓷装饰品,弯腰屈腿助跑,临近玻璃门时,把一米高的陶瓷花瓶向门砸去。
完好无损的玻璃门,在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如雪花般四处飞溅。
玻璃渣散落一地,亮晶晶的,像钻石。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玻璃粉末,被急促的风卷起,飘荡在空中。
玻璃门上破碎的玻璃片,还挂在门框上,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灭灭维维没有犹豫,弯腰跨过破破烂烂的玻璃门。维莲和同伴对视一眼,惊愕片刻,也连忙跟上去。
“唐珈,别给脸不要脸,我不想和你吵!”
“别装出这副样子!”
灭灭维维循着声音找过去,穿梭在异世中叫不出名字和地球上也有的植物间,就像在热带雨林里探险。
争吵声还在继续,灭灭维维加快速度。
“你给我、呜、给我道歉!”
“唐珈,你真不怕我跟你的雌父说说你现在这副样子,你还想娶个好雌君吗!”
“啊!我这副样子怎么了你!我是什么样的虫关你屁事!你要找我雌父告状你就去告啊!!”
灭灭维维终于看见唐珈的身影,在他的面前,还有一只高大的雌虫。
巨大的深色叶片下,唐珈胸膛剧烈起伏,他心中燃烧的怒火无法熄灭,良好的教养又不允许他说出更刻薄尖锐的话。
见鬼的雌虫,真是要疯了!唐珈恶狠狠地想。
“埃森哲,你这个疯虫,你把门锁上是想干什么!”
维莲眼里含着泪,上前挽住唐珈的手,拉着他往后退。
“你这个嘴贱的坏虫,不安好心!”
维莲指责埃森哲,同伴挡在他们面前,觑见埃森哲衬衫下鼓鼓囊囊的肌肉,心尖儿一颤。
虽然身体哆嗦着,但还是坚定地挡在他们身前。
“你锁了门?!”
唐珈下意识向后看,高大的,几乎生长到顶到天花板的绿植遮挡了视线。
他后怕地、惊疑地开口:“我都已经拒绝你了,你难道……你难道是想……”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两只手一左一右拉住朋友的手。后怕的情绪一涌而上,他意识到要是他们没有来,他将会经历什么。
埃森哲看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撇过头,嗤笑一声。
“啧,唐家的雄子,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吗……你又懂什么……”
“神经病!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你是一只想要强迫虫的神经病!”
唐珈苍白着一张脸,恶心、反胃不断折磨他的喉咙。
埃森哲朝他投向一瞥,深沉的、复杂的,被他压抑的情绪漏了一个小口,流淌在绿色花园里。
埃森哲微微扬起下巴,眼睛斜视前方,傲慢地、刻薄地开口:“……算你好运,唐家的雄子……”
他想要说出更刻薄的话,喉咙却像被扼住,无论如何都无法出声。
埃森哲清楚地明白,就算这卑劣阴暗的行径没有得逞,对唐珈这只单纯天真的雄虫也造成了伤害。
他是加害者,管他有多少难以言说的苦衷,这样的身份,也使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更过分的话。
埃森哲狼狈地撇过头,讥讽嘲弄的话语,最终还是没有像维莲的滴滴泪水,自然落下。
他挤开灭灭维维,着急地走向门口,跌跌撞撞,不小心拽下一片宽厚的叶片。
唐珈的同伴几步上前扶起灭灭维维,他和维莲一虫一句,向唐珈描述刚才他们在一起那会发生了什么。
描述完后,维莲还在哭,他们的胆子算不上大。埃森哲走后,他们也不再强撑,唐珈和伊娜娜也跟着哭起来。
唐珈是头一次遇上这种霸王硬上弓的事,心里困惑着,为什么埃森哲会选在这里?这不合理。
疑惑又抵不过后怕,现在只想痛快地发泄一番,将惊恐的情绪都哭出来。
他们哭得实在是伤心,泪滴连成串,身子颤抖。灭灭维维伸手把他们揽在怀中,拍拍背,安抚他们。
埃森哲在门口小道上撞见月潋和瑰拉。他没有抬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匆匆逃走。
瑰拉反手拉住他,低声质问:“埃森哲!你犯错了吗?”
埃森哲身子一顿,撇过头,露出半张脸,脸上的神情麻木,又有一点崩溃。
“没有,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行了,管他干什么~”
“一个胆小鬼,自己不想干这种事才挑了个这种地方,为了吓唬唐珈那个自恋笨蛋吧~”
月潋不耐烦,埃森哲那点破事,这个圈子里的虫还有谁会不知道呢。
瑰拉深深看了眼埃森哲逃跑的背影,转身和月潋继续去找灭灭维维。
酒店内众虫已经开始午宴,灭灭维维和月潋他们碰面后,和唐珈他们一起去酒店大门处。
维莲和伊娜娜叽叽喳喳地讲了一路,从他们发现唐珈突然不见,到如何找到唐珈,再到灭灭维维是怎么打碎玻璃门。
他们没说为什么要找灭灭维维来帮他们,这个理由除了灭灭维维本虫,他们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