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nathan搂住我的手臂紧了紧,没有否认。
“这是唯一的出路。”他说。
我呆呆地缩在他怀里,无言以对。即使我们能靠着其他无关乘客的庇护在厕所里躲一路,到了布鲁 塞尔想必还会有更多人守株待兔,到时候他们不会再有所顾忌。唯一的逃生路线,就是在中途离开这辆车。
可是他怎么办?两边都有不知道几把枪对着这里,火车紧急制动怎么也要六七秒才能慢到可以跳车的程度,这几秒里他怎么自保?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眼眶迅速的酸胀起来,却想不出一句挽留他的话。
“如果我当时没有救你,是不是你就不会落入这样的窘境?”我的声音藏不住哽咽。
以温柔又丝毫不暧昧的姿态搂着我的人安静几秒,扶在我背后没有握枪的手落在我的头上揉了揉。
“那我可能已经死了。”他低沉的嗓音染上一种不合时宜的温情。
我极小声的吸了吸鼻子,终于松开了手。
“那这次,你也不要死。”我小声说道。
Jonathan低低笑了。“放心,”他又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经历过比这危险得多的处境,不会死的。”
说着,他搂着我轻快的转了个身,变成他背靠洗手间的门。然后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双眼是灯火也照不出的明亮。
“记住,门关上后,数十个数,然后到我身边来。”他说。
我点点头。他松开我,背贴着门,一手握枪,估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后,猛的拉开门冲了出去。在门自动关上之前,我看到他对着车门的方向举起枪毫不犹豫的开了几枪,经过消音的枪声几乎不比车轮摩擦轨道的声音更明显,但有玻璃碎裂和诡异的闷响传来,也有似曾相识的破空声从眼前掠过。
10,9,8,7,6,5,4,3,2,1。
我用一种自己想象不到的镇定,不快不慢的默数着那十个数字。在我数的过程中,有一阵剧烈的减速感猛的袭来,难听的吱嘎声充斥了我的鼓膜,我扶着墙,数出最后一个数,毫不犹豫的拉开门冲向左侧。几步之遥的车门通道处伸出一条手臂,用极大的力量拉住冲过去的我,将我借着惯性带进我仿佛才刚刚离开的怀中。呼啸的风声从不知哪处传来,一只大手把我的头按在怀里,紧抱着我纵身一跃,跃向轨道旁无边无际的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