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真疼,他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林间的晨光被窸窸窣窣飘动的树叶推来挤去,一道紫衣身影从树林中一跃而下,正正站在马车的必经之路前。
“你是何人?”卫期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双手紧握缰绳。
“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这是要带着玉丫头私奔吗?”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卫期瞪大双眼,感觉自己的脖颈瞬间烧了起来,热意一股脑从耳后向前蔓延开来。
“你胡说些什么!”
略有几分生疏却实在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玉京连忙起身,试图推开车门,但卫期仍然不肯松开车门,她直接开口大喊道:“师父!救我!”
她师父终于当一次及时雨,玉京感动地发誓以后一定会给她师父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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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抢民女可是要砍头的。”
景烁之看到卫期满脸通红的模样,饶有趣味地继续戏弄他。
“让开这里,不要挡路!”卫期见景烁之嘴上不肯饶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谁料卫期的话音刚落,用力顶撞车门的玉京顺着大开的门框向前扑了出去——
玉京瞪大双眼看着急速拉进的地面,连忙朝着两边伸出手来,试图抓住些什么。
但两手扑空,她整个人如同跳跃的□□般蓦地从车门中扑倒出来,一脸砸在了温热的马屁股上。
这卫期怎么忽然松开了车门啊!
“玉丫头你这是许久不见我,给我行个大礼吗?”
玉京目光一移,卫期竟被一把银光闪烁的长剑刺破衣领挂在丈高的树干上,一脸错愕的张着嘴巴,试着从树上挣扎下来。
看着他虽恼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玉京努力地压住自己的嘴角。
“师父,你这次怎么来得这么及时?我差点被他拐到昆仑去。”
“昆仑?难怪我看这小子不似凡人,莫不是你给他喝了茶?”
景烁之眼神冷峻地扫视一眼卫期的身影,回头挑眉问玉京。
“对,反正他也打不过你,先放了他吧,眼下要急的事不是他,是白家在派人抓我。”玉京从马车上跳下来,皱着眉说道。
“丫头你病了?竟然带着病人乱跑,这个小子真是不想回昆仑了。”
景烁之将手搭在玉京额前,话语中多了几分怒意。
玉京轻轻点头,还是有点担心卫期在这荒郊野岭会不会出事,毕竟这南疆之地与妖兽谷相邻,他又不能使用灵力。
“没有他在,白家恐怕早就抓到我了,还是不要惹事生非,放他走吧。”
玉京叹气,她师父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听劝。
“那我便饶过他一次,我带你去解决白家的麻烦,事情处理完你便随我一起走。”
景烁之指尖汇聚一道灵力从玉京的额前流入她体内,发热的感觉立刻消减了大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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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卫期从一丈高的树干上掉下来,那景烁之竟然给他下了一道一炷香的封口咒!
脸庞的热意尽数消退,但玉京与景烁之早已不在原地。
“这人竟然可以在人间施展仙术,究竟是什么来头?”卫期捡起掉在地上的佩剑,喃喃自语道。
他只知这条路一直朝西方走到尽头便能抵达昆仑,却不知该如何寻回那人间小村落。
卫期阴沉着脸从袖中掏出一块罗盘来,指针不停地摇晃。
这是师尊临行前交于他用来寻觅玉京踪迹的罗盘,卫期眼神一定,上前解下马车上的马匹,跟随指针的指向纵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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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烁之带着玉京御剑一路直奔白府,脚刚落地,景烁之便风风火火闯进了白府中,留玉京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
他这就直接一个闪身闯进去了,连禁灵阵都不避讳?
正当玉京不解之时,一个女使从她身侧走过。
那女使正要推门进府时倏地回头,满眼诧异之色。
“玉大夫你……大夫你还是莫要来我们府上了。”
是白清岚的侍女,玉京蓦地抬步想要上前,却被她口中之言止住。
只听到她本有几分游移不定的话语声陡然夹杂起隐隐的斥责,玉京不解地皱眉问道:“敢问女使,夫人可还好?”
不知怎的,这侍女听到玉京疑惑,反倒柳眉一竖:“玉大夫,我家小姐好心好意派人传信救你,你怎么还要害我家夫人呢?”
她害白家夫人?分明不是白家家主要追杀她,怎么现下反倒是她的错了?
玉京心中忐忑,似有阴冷的蛇从后背爬上她的脖颈。
“夫人病情莫非不曾好转?”
她虽然并未彻底医治好白家夫人的病,但那病症也绝不可能如此之快恶化,只怕是有人在中间做了手脚。
“今日午时小姐去看望夫人时,发现夫人面色铁青,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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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人,我徒儿冒犯夫人实属无心之过,不曾想竟因‘医术不精’害得夫人病症加重,景某人愿以治好夫人与小姐的痼疾来赔罪。”
景烁之背手站在堂前,挑眉看着坐在堂中阴影里的白鎏真,全然一副散漫的模样。
“你我毕竟还要再见,我也不会真的为难景大人,如此正好解了我的心头之患。”白鎏真起身回视,嘴角勾起弧度来。
两个人宛若蓄势待发的雄狮般等待着出手将对方撕成碎片。
“师父你认识白家的家主?”玉京站在堂外,看着景烁之大步走出门来,连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