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岁有些窘迫,她没料到薛沉璧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生怕锦岁误会了什么,薛沉璧立马补充道:“不过嫂嫂你莫要觉得不好意思,是表哥他配不上你。”
“你在厅堂上字字诛心,将我父亲驳得哑口无言时,” 薛沉璧声音不自觉拔高,“我就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聪慧果敢的女子?听下人说前段时间外祖母生病卧床时,是你代为掌管了府上事务;府中上下大小事务,也是你打理得井井有条。”
薛沉璧欣赏锦岁这般遇事冷静又聪慧的女子,正因如此,她才觉得她那个冷着脸的表哥配不上他。
“所以我才觉得,嫂嫂这般好的人,” 她声音忽地软下来,“表哥才配不上呢…..”
她一直觉得世间就没什么好男人,大部分皆是薄情寡义之人,没想到她表哥也没比一般男子好到哪去。
说罢,她又看向锦岁的眉眼,眼尾眉梢皆是温柔,哪里是表哥那张冷脸配得上的?
听薛沉璧说完一大堆,锦岁面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与夫君相敬如宾,如此便好….”
话虽如此,可眉眼中淡淡的哀伤却不是假的。
薛沉璧看出她内心的忧愁,她开口说道:“若是哪天,嫂嫂觉得表哥这个人冷漠无趣到想要同他和离,我也是万分支持的。”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同他和离’这四字刚巧不偏不倚地落入门外的裴霁明的耳中。
他听闻了府中发生的事,想过来询问现在薛泽如何了。
可刚准备步入,就听见薛沉璧说到同他和离。
他是不是听错了,他这个表妹竟然撺掇锦岁同他和离。
和离?
“和离” 二字像道惊雷,劈开了他刻意维持的淡然。他盯着自己握成拳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一阵波涛汹涌。
薛沉璧的话像根细针扎进耳膜,“和离” 二字在脑海里反复回响。
他莫名有些慌乱了。
心底升腾出一股烦躁,不愿再听下去。转身离开。
锦岁连忙否定。
“沉璧你在说些什么呢,这话若是传出去就不好了。”
薛沉璧这才发觉自己言辞上的不妥,自己毕竟是外人,也不能随意置喙这事。想到这时,薛沉璧这才讪讪地闭了嘴。
“嫂嫂见谅,是我失言了。”
这晚皓月当空,夜空中缀着繁星点点。
裴霁明原本回了自己的住处,但是心情烦躁的不行。
薛沉璧的话语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再也无法沉下心来处理公务。
思来想去后鬼使神差的踏入了锦岁的院子。
彼时锦岁早已卸下繁重的钗环,正欲就寝。
青丝松松绾成一个低髻,几缕碎发随意垂落在耳畔,衬得她的面容愈发柔和。她身着一袭素白寝衣,整个人多了几分慵懒与温婉。
她正端坐在案桌,手指轻轻摩挲着张帖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门扉被轻轻叩响,锦岁披了件外衫前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人是裴霁明。
月色正好,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却掩不住眉骨的锋利。
“夫君?”
锦岁闪过一丝疑虑,但是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羞涩。
这么晚了,他过来干什么?锦岁的小脑袋不禁往那方面去想。
难不成….?
虽听教习嬷嬷说过,但太突然了,她、她还没准备好。
锦岁的脸颊开始发烫,慌忙低头:“这么晚了….夫君过来…有、有何事?”
这话把裴霁明问住了。
他过来做什么呢,不过是头脑一热,就过来了。
他的目光开始扫向锦岁白净的小脸、垂落的青丝,再往下就是纤细的脖颈,瘦弱的肩膀。
他别过头,颇有些不自然。
“沉璧年纪尚轻,还不稳重。你身为嫂嫂,需得多多提点她些,以免丢了裴家的脸面。”
沉璧?他同她说这个做什么?莫不是沉璧在他面前说错话惹他不高兴了?
不过锦岁心中开始懊恼自己又开始自作多情,她点点头:“是薛表妹说错什么话,惹得夫君不开心了么?”
似乎被戳中了心事一般,裴霁明动作一顿。
“没有,只是过来叮嘱你一下。”
说完后,他转身打算离开。下一刻,他浑身肌肉骤然绷紧,却在感受到手腕上突然传来力道。
锦岁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夫君。”
锦岁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