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锐口中一噎,微张着嘴楞在原地,又转头看了看依旧在喝茶的戚从宴,如若蛊虫真到了太子殿下身上,那盛乾的天可就塌了。
当今圣上后宫嫔妃众多,可孩子却只有三个,嫡长的太子殿下,丽妃所出二公主,再就是慧贵妃所出三皇子,三皇子深得圣上宠爱,那些谄媚逢迎眼皮子浅的人为讨皇上欢心站队三皇子也不少。
如若儿子众多,圣上如今本就正壮年,那还有的争,可恰恰相反子嗣稀少。
可太子殿下占着嫡长,母亲是中宫皇后,萧皇后是手握大军的国公府二小姐,那些老谋深算的大臣比谁都精,当着圣上的面夸几句三皇子聪慧宽慰圣心。
一遇到太子说出去打战那群人跟死了爹妈一样哭爹喊娘,就不愿殿下出来,如今在边关真出了什么事儿,不得活剥了他们。
场面一时安静极了,谁也不敢接萧锦逸这话,因为没人敢拿太子殿下去冒险,上一次准备以死谢罪的人可不止萧云安一人。
洛禹安第一次参加这样正式的议事,这里面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明白戚从宴的安排,她只能就这么听着,见戚从宴将茶盏放下,清脆的瓷器声一响,宋威眸光微闪,立马上前朝着言临道
“这位言先生,诸位将军想来都认识,曾经是三皇子的幕僚,又是殿下的同门,如今到了殿下这里,也发表发表高见吧。”
话音刚落,议事厅里响起一片唏嘘以及不屑的声音,本还垂着头的言临只好起身向众人见礼,洛禹安看着戚从宴依旧没什么表情,不是在看手就是在喝茶,这做派倒像是来听曲儿的。
那种天然的上位者气势浑然天成,眉眼微启,俯瞰众人,好像什么也不被他放在眼里,之前两人私下相处被她打时,那些暴怒,隐忍倒还有些活人味道。
洛禹安不太懂这些玩政治的,她脑子自然是不够用的,目光又看向言临,额前的青筋微微跳动,仔细看他的眼皮还有些微微发颤
“当不得什么高见,只是些愚见罢了,诸位不嫌弃就当听个乐儿。”
他唇角挽着笑意,这般面对唏嘘依旧谈笑风生,让洛禹安第一次正式打量言临,当初救下他,不过是见他那般英勇无畏的正义之言,后来没杀是他救妹妹,让她想到了那个让自己快跑的女人。
“斯以为,当即作战自然是最佳时机,战机难遇,而蛊虫又挡在前面,鱼与熊掌的亘古难题,可我们为何不能兼得呢。”
“你说得倒轻巧,如何兼得,这样玩蛊虫的高手藏在你我之间,伤了殿下身子,你言临是否能担得起这责任。”
军营里的人嗓门多大,这位正好坐在洛禹安右侧的条凳,仿佛是附在她耳膜边说一般,震得耳膜生疼。
言临上前拱手道
“将军,可待草民说完再议也不迟。”
“哼。”
那人本就看不上言临,三皇子的走狗摇身一变倒跟了太子殿下,婊子也没他会左右逢迎,谁知道包藏的是何祸心。
萧逸锦朝着男人笑了笑
“世叔,就等言先生说完吧。”
萧锦逸的脸面自然要给,只好又坐下,只是两眼死死盯着言临。
“如今会蛊之人是在军营、在京城、在大夏?我们都犹未可知,殿下自然哪里也去不得,既然他们想要的是殿下中蛊,那我们便让殿下‘中蛊’。”
这自然不可能是真的让殿下中蛊,在座的也没有傻子,无人打断,都听言临继续说
“对内我们装作殿下已中蛊,殿下私下里也不露于人前,如果叛徒就在我们里面,这消息自然会到外面,这样范围也缩小了,如若在外更好办,本就是叛徒,殿下出现异常他自然会想法设法打听。借着殿下中蛊掩饰,私下备兵准备突袭阳城,趁大夏内乱,一举拿下阳城。”
话落,众人陷入深思,萧锦逸起身问向言临
“言先生所言叛徒在我们内部,可如果既然在我们内部知道今日计划,又怎会上钩。”
徐世渊“正是,就算是在外,我们私下备兵,又怎能瞒过叛徒,趁机卖国又当如何。”
“是啊是啊,你这方法都是漏洞。”
众人接话说着,哪有那么好假装中蛊,他们一个二个的对这本就不熟。
言临依旧面带微笑,如若没疤倒是个翩翩公子,就是额角的疤看得怪可怜的。
戚从宴视线触及洛禹安,就见她频繁看向言临,茶盏掩饰下的嘴角几不可微的扯了扯,她听得懂吗?这般认真。
为何他敢这么快信任洛禹安,很大程度便是洛禹安大多时候不多废话,用武力取胜居多,这样的人不擅长用心眼子。
而后继续听着言临的计划,洛禹安是真觉得这些古人心眼子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