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染一听这话,本就因病而染着异样绯色的面庞,瞬间红意愈发深浓。他清冷的眼眸泛起抗拒,眸光微冷且带着疏离。
即便此刻他的声音因着身体的虚弱,而显得有气无力,语气平静却透着执拗:“不必,我自己便可,劳烦你费心了。”
温曲儿看着他固执的模样,眼中闪过忧虑,心下虽仍存担忧,却也知晓以他的性子,不好再行强求。
她无奈暗叹一气,转身朝衣柜走去,只见里面衣物摆放得齐整,苏玄染为数不多的衣衫,都被叠得规规矩矩。
温曲儿目光在那些衣物上一一掠过,从中挑选出一套中衣,将衣衫放在床沿,又倒上一杯热水,置于床边桌子上。
她目光温柔望着苏玄染,轻声细语:“那你自己小心些,衣服放这了,记得换上,别再受凉加重病情。还有呀,热水也倒好了,喝点暖暖身子也好。”
她端起放置在一旁的空药碗,目光中满是关切,语调轻缓:“你好好休息,明日想必会更见好转。”言罢,徐缓走出房门。
苏玄染轻轻点头回应,直到房门在温曲儿身后合拢,才勉强撑起一丝力气,开始挣扎着褪去黏在身上的湿衣。
他双手因病而虚软无力,此刻更是止不住微颤。可即便如此,清冷眼眸中依旧透着倔强。
他缓缓地、有条不紊地解开衣衫,动作虽艰,却带着从容,将湿漉漉的衣物从身上一点点剥离,慢慢换上干爽的新衣。
换衣完毕,苏玄染倚着床头微微喘息,疲惫之色爬上清俊的面庞。
温曲儿端着碗去到厨房,将用过的碗筷洗净后,便守在灶台边专心熬煮当日的第二剂汤药。待药香弥漫整个厨房,她小心端起药碗,朝着苏玄染的房间走去。
屋内,苏玄染已沉沉睡去,眉间带着未舒展的倦意。
温曲儿放轻脚步来到床边,望着他透着虚弱与疲惫的脸庞,心底泛起疼惜,她微俯身,轻声细语唤醒他。
苏玄染缓缓转醒,双眸中还残留着初醒时的迷茫,透着几分懵懂。稍过片刻,他才撑起身子来,动作迟缓而无力。
温曲儿见状心头一紧,下意识伸手,掌心贴伏在他额头上,细细探了探,温度依旧灼人,却也察觉到比之前缓和了些:“烧还没全退,但总算是好些了。”
苏玄染完全没料到,温曲儿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冷不防便被探了个正着,身子瞬间僵住。
莹白的耳尖迅速泛起红晕,清冷的眼底腾起羞恼,连带着周身气息都冷了几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匆匆垂下眼帘,长睫如羽,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尽数遮掩。沉默片刻,他伸手接过那碗汤药。
温曲儿见状,心底无奈又好笑,暗自腹诽:这人……不过是探个额头罢了,竟也这般凶巴巴……倒像是被冒犯了的猫儿。
可当她瞥见他掌心交错的伤痕,笑意瞬间凝固,目光变得酸涩又复杂。
待苏玄染将一碗汤药饮尽,她接过空碗,目光再次看向他的手,眉梢染上疼惜,她心中泛起忧虑,暗自思忖:也不知,他身上别处是否还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