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月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被如此冒犯,也不禁秀眉轻拧:“这位姑娘,你可知口孽反噬?”
“好大的胆子,”女子眉毛扬起,“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她抬手,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满溢的酒水朝空中飞溅,朝着江寒月所处之地。
江寒月早已感受到对方来意不善,她先一步侧移半步,因此那酒只有几滴溅到婚服的裙摆,眼看计谋没有得逞,公主有些气急,她拿着酒杯,正欲挥手砸去,却被先一步抓住手腕。
在对国家的太子失望后,江寒月又一次对公主失望了,她不明白这一个两个,为何如此心浮气躁,不可一世。
“贱民,放开我!”公主骂道,翻动手腕急于挣脱,江寒月的指尖就在她的挣扎中搭上脉门。
“你....”江寒月表情思忖,她凑近五官扭曲的公主,在她的脸上细细打量,“你正来月事?”
公主被她的突然凑近吓了一跳,江寒月的声音很小,只能彼此两人听见:“小腹坠胀,腰酸难忍,难怪如此暴躁。”
公主怔住,她脸色逐渐变红,每次月事,她都会疼痛不已,但宫中太医是男子,她又天生要强,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为此折磨,因此常年忍耐,痛急了也只会喝点红茶姜汤。
“你...”有侍女走来,气冲冲地看向江寒月,“放开公主!”
“忌食生冷,酒也不行,”江寒月夺过她手中的酒杯,转头看向远处走来的宋愿,“用加热的盐包暖腹,乌药一钱、香附二钱、 木香一钱、当归二钱、 甘草五分,调配煎制,可调经止痛。”
公主终于回过神,她怒瞪江寒月:“不用你管!”
“夫人。”宋愿担忧地打量一番江寒月,“你没事吧?”见江寒月摇头,他又皱眉看向公主:“雅馨公主,您这是何意?”
“我.....”雅馨公主表情有些慌张,“宋愿哥哥,我只是觉得这贱民配不上你,替你训训她。”
宋愿眼睛轻眯,他安抚性地摸了摸江寒月的肩膀:“我与夫人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太子从一旁缓缓走来,他幸灾乐祸地看向公主:“二妹,人家郎才女貌,恩恩爱爱,似乎没有你的事吧?”
“你....!”雅馨公主瞪了眼太子,他知道一切跟这个大哥逃不了干系,“无趣,我要回宫!”她转身,又瞪了一眼江寒月后跑走了。
“夫人,你受惊了,”宋愿抬手,想要摸了摸江寒月的脸,却被对方侧头躲过,“回房歇息吧。”
江寒月看了眼雅馨公主气冲冲的背影,转头向婚房走去,出乎她意料的是,等宋愿回房后,已经是几个时辰后的深夜。
婚房红光摇曳,穿着一身喜服的男子在侍卫的搀扶下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江寒月身边,等侍卫离开后,他转头确认了一眼,才抬手撑着下巴,眼神轻佻地看着端坐的人影。
“夫人,想本将军了吗?”他抬手,将江寒月的盖头掀开,对上女子略带嫌弃的眼神。
江寒月被迎面而来的酒味熏了个彻彻底底,她忍不住抬手将他推开,谁知这一推,宋愿竟然直接跌倒在地。
“夫人...好粗暴啊....”宋愿懒洋洋地说道,直接张开双手,彻底躺倒在地。
江寒月叹了口气,喝醉酒装疯卖傻,之前那些人面前的稳重从容,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起来,要睡去床上睡。”江寒月抬手将头上繁琐的头饰和凤冠摘下,等她一阵忙碌后,地上的人却是没了动静。
“小宋将军...?”江寒月叫了声,她俯下身,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闭着眼睛,仿佛睡过去一般。
江寒月可谓从早忙到晚,论辛苦,她自认不会输给宋愿,但率先倒下的却是他。
无奈,她抬起手,将宋愿搀扶在肩膀上,心里默数着三、二、一将人抬起,比预想中轻了不少,但总体来说还是重。
“大将军,自己动动腿啊。”江寒月呼喊道,就见那紧闭的双眼突然睫毛轻颤,宋愿仿佛呢喃一般喊道:“疼.....”
江寒月以为自己拽疼了他,正在心里抱怨他的娇气,宋愿却突然双腿失力,连带着江寒月一起倒向地面。
江寒月猝不及防,两人交叠着双双倒地,这次,宋愿的眼睛因脑袋着地睁开了,但那漆黑的瞳孔依旧朦胧一片,他沉浸在醉酒中,却开始一声又一声咳嗽。
咳嗽声越来越重,就连胭脂都掩不住脸色的惨白,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江寒月拧紧眉头,距离毒发应该还有半个月,这是怎么回事?
“疼...”咳嗽间隙,他声音沙哑呢喃着,绯红染上唇角,点点滴滴溅在地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江寒月的袖子,像是溺水的人竭力攀附救命浮木。
配好的解药放在江寒月先前居住的院子里,以往,她都是随身携带,但这两日她住在府外,整日忙碌准备各种仪式,竟将解药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宾客虽散,但依旧有人停留漫步,她该怎么离开婚房去取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