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晏没看出她的小心思,只抱着师兄的手臂掩嘴轻笑:“宋姑娘,我与师兄不叨扰了,我们到时候见。”
江寒月点头,急匆匆地走向马车,一路上,好奇和羡艳的目光简直络绎不绝,她拉开车门,坐垫柔软舒适,轿内的空间比先前那辆大得多,桌上还放着茶水点心,就连窗帘都是挂着流苏的丝绸制成。
对面,宋愿靠在轿壁合眼休息。
“将军,”江寒月叫道,“醒醒。”
宋愿睁开眼睛,神色慵懒:“今日还挺快,”他又随口问道,“可有人为难你?”
江寒月没回答他的话:“将军下次不必来接我。”
宋愿轻怔:“何出此言....”
“将军位高权重,身份尊贵,”江寒月说道,“我只是普通民女,为将军看病而已,承担不起您的大恩。”
此话一出,宋愿顿时沉默,片刻后,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好...好....本将军真是自讨没趣了。”
车厢的气氛越来越焦灼,江寒月看着车窗一言不发,心里却有些忐忑,她是不是,说太过了?
“你若是对本将军反感,也不必强留在本将军身边,”宋愿眼神阴郁,神色怏怏,语气更是冷硬,“既然药方已出,随便找哪个大夫都能照猫画虎。”
江寒月转头看他,两人对上目光,他眼中的寒意让她心中一震,他竟然说出这种话?难道她只是个随时可以替代的大夫而已?
江寒月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胸口越来越闷,于是索性转过头,继续盯着窗外,风吹动帘子飘舞,显露出的人与景却无法进入她眼帘。
车厢偶尔颠簸摇晃,两人都控制着纹丝不动,空气仿佛凝结成冰,江寒月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抿紧嘴唇,心绪纷乱,祈祷着赶紧到将军府。
街景越来越熟悉,江寒月望着轿璧开始发怔,却突然听到身侧传来咳嗽声,她看向宋愿,他靠在角落,衣袖掩唇,似乎在极力压抑咳嗽。
江寒月心中一紧,前几日才服了补药,难道又毒发了?
突然间,她意识到宋愿每次出行都有暴露中毒的风险,但他依旧选择来接她。
宋愿没有看江寒月,他低着头,呼吸越来越急促,额间涌出大滴汗水,他暗自运功调整,再抬眼时,看着已跟常人无差。
“宋....”江寒月正待开口,帘外却传来南雀的声音:“将军,到了。”
宋愿挥手推开门,看也没看江寒月就下了马车,江寒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咬住下唇不知该如何应对。
“江小姐...”南雀站在一侧看她,他伸出手,江寒月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骄子。
车内的对话,驾车的南雀听得一清二楚,他看着怅然若失的江寒月,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将军很担心您,他怕你又被人为难,一直让我在打探考场内的消息。”
江寒月轻眨着眼,难得有些局促,好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何...今日乘此车,上次那辆呢?”
南雀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有些无奈地说道:“那马车虽然低调,却狭小不堪,将军想着小姐考试劳累,特让我换了辆大的。”
顿时,江寒月脸上红了一片,她朝宋愿离去的方向望了望,手指绞在一起,所以....她错怪他了?
她以为,他是在炫耀他的身份......
“将军很关心小姐。”南雀又补充了一句,于是,江寒月更觉得无地自容了。
“唉...”她轻叹口气,低着头朝府内走去,她知道自己该去道歉,但是,她该怎么表达?宋愿已经不想要她了....
江寒月思索着,或许,她应该收拾行囊,离开此地,但是,如果她离开了,宋愿有个什么不测怎么办?若是因为她的口无遮拦,使得王朝重蹈前辙,因此覆灭该怎么办?
夜晚,江寒月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索性从床上爬起来,点燃蜡烛,坐在桌边心绪烦闷想东想西,片刻后,她站起身,打算去院中走一走,或许看会儿星星,听会儿虫鸣,能平息此刻这异常的状态。
江寒月推开房门,前脚刚迈出门槛,就听到院中传来一声悉悉索索地声音,她顿时警惕,抬起灯,却看到一张写满忧愁的脸,是南雀。
南雀跑至江寒月身边,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江小姐,将军毒发了...”
江寒月顿时浑身一震,她顾不上那些间隙隔阂,迅速跑回房中取出药瓶,连落在地上的灯也顾不上拿,转身就往宋愿院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