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母亲对他说今晚会煮美味的罗宋汤一样,年幼的他放学后迫不及待飞奔回家。
东京是国际大都市,时隔几年回来,诸伏景光发现了很多变化。
常见百年老店被知名连锁店占领,街上游荡的少男少女身上穿的服饰也不是他当年流行的款式,年轻人之间说的梗,他也听不懂了。
那种格格不入、无法融入的陌生感,有时会令诸伏景光心里发慌。
他只有通过不断见义勇为,加强“警察”这个身份的自我认知。
只有这样,他才能不会忘记自己的来处。
今日意外在墓园遇上发小降谷零,哦不,现在叫安室透,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以后还会再见到他吗?”
鬼魂诸伏景光已经知道发小在哪里打工,以后找机会让九条先生带他回来看看。
“可是……九条先生不是那么容易接近呢。”
诸伏景光也很无奈。
他身上有秘密,九条先生也因为职业原因对他有防备。
不管,不理,不亲近。
不正代表九条先生是个面热心冷的人吗?
有点为难呢。
鬼魂诸伏景光停住脚步。
多亏他积极见义勇为,这个距离是他以九条先生为圆心,扩大后最远的距离,半径约莫五百米。
他能看到米花町五丁目的路口,却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从开始的期待,刹那间变成了焦虑。
尝试再往前迈进一步,那只脚却卡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去。
好半天,鬼魂诸伏景光安慰自己:“……要继续努力做好事哦。”
这样才能将他的活动范围扩的更大,更远。
幸好老天没有捉弄诸伏景光,他之前就注意到咖啡厅打烊的时间,就在路口等了一会儿,只见安室透跟那个女服务员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安室先生,那位帅气的客人给你留下的谜语,你解答出来了吗?”
“……还没有呢,选项太多,需要花时间一一排除。”
小榎感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道:“那——安室先生,甘巴爹。”
鬼魂诸伏景光听见他们的对话,脸上忍不住冒出喜色。
诸伏家发生灭门案后,他就被哥哥送到了东京亲戚家,就是在那里,他认识了发小——降谷零。
你出题,我解答,这是他们自幼最喜欢玩的推理游戏。进入警校后,这个推理游戏的参与者从两个人增加到五个人。
东京的街道变了,发小也没有改变呢。
发现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鬼魂诸伏景光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没有改变呢。
真好。
翌日。木曜日。
九条醴在公共浴室一边洗漱,一边给助理发短讯,让助理安排司机在9点半去京都新干线站接他。
他来东京的时候是从大阪搭乘飞机出发。
而他在名为《正义的法槌》的律政剧扮演一个初出茅庐的见习律师。剧组拍完在大阪的戏份后就转移到了京都。
所以回去的时候,他选择了更方便快捷、不需要转交通的新干线。
助理在电话对面连连说是。
看见诸伏景光飘了回来,九条醴正好对助理吩咐完,他挂掉了电话,随意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啊。”
诸伏景光的心情非常好,见九条醴对着镜子刮胡茬,忍不住摸了摸唇上那一小撮胡子。(3)
“是啊,我回来了。”
用温水冲掉脸上、手上的泡泡,九条醴转头看见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笑问:“昨晚东京很安全?”没有发生违法乱纪、需要他见义勇为的事?
“不是,我找回了珍宝。”
友谊,是诸伏景光最珍视的宝贝。
九条醴:“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
“那……要好好保护呦,别再弄丢了。”
诸伏景光连连点头称是。
身边飘着一只喜气洋洋的鬼,九条醴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感觉今日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身边的鬼的话变多了。
从一开始磕磕绊绊找话题,到后面的游刃有余,这只鬼进步的很快。
这只鬼的变化有点大啊。
九条醴有点烦恼,太过话痨,会让他这个习惯做表面功夫的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回应他。
一有回应,这只鬼越发来劲。
有一种迫切想跟他打好关系的感觉。
“诸伏,你怎么了?”九条醴终于问了出来,“如果不想说话,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太急切了。
他被极其善于察言观色的九条先生发现了。
鬼魂诸伏景光:“……”
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诸伏景光还是说出了缘由。
原来他想着——如果跟九条先生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就能哄九条先生经常回东京啦。
九条醴:“……”
真是个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