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梓收敛心神。
可接下来的问话让她的严阵以待显得可笑。
“姓名?”
问话的是男子,而对面的女子则是执笔记录。
“啊?”
“自己叫什么不知道?”
“辰泽。”
不知道是谁还绑?怎么可能!
这开端着实让谢梓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只能先静观其变。
“年龄?”
“十五。”
“父母何人。”
“母亲早逝,闺名不知,父亲辰回。”若不是这会被问起,谢梓都要忘了在皇帝给她准备好的身份里,辰泽的父亲叫“辰回”。
“具字。”
“日月星辰,回家就寝,取尾首。”
......
越到后面,谢梓回答的越是有气无力,被吊的实在难受,问题又过于无聊,她还不敢放松警惕。
她都要怀疑这两人是做户籍官的了,事无巨细,再问下去就该往上查祖宗了。
还好,当初准备的人编写的够细致。
“住宅何来?”
“家父从旁人手中所购。”
“何处?”
“城西。”
“祖宅何在?”
“不知。”
“为何购在此处?”
舌尖在嘴里打了个转,有点干,“可望故土。”
男子没有再接着问,起身走到谢梓身后,有一段距离之后停了下来。
女子执笔的手没有任何停顿,男子的动作也没有让她的视线离开纸面。
就在谢梓不明所以时,骤然被吊紧的手腕告诉了她男子做了什么。
脚尖已经完全触不到地面了。
脚步声重新响起,一步一步,敲在谢梓心上,最终停在了她身后。
“说实话。”
先前几番折腾都能承受的疼痛,此刻在手腕周围逐渐蔓延开来,变得难以忍受。
但这让谢梓的脑子愈发清明。
如果说先前把她一个人吊在这里是存心消耗她的体力,那刚才一连串的问题无疑就是在消耗她的精神。
虽然每个问题都是可以脱口而出的答案,但谢梓还是不得不打起全部的注意力回答,生怕下一个就是陷阱。
难道是刚才...,谢梓似乎猜到了对方产生质疑的原因,她需要求证一下,“被质疑的实话就活该被打成假话吗?”
“那得看这个实话有没有有力的支撑。”手中的笔未停,甚至连低头的姿势都没有变化,却在男子之前回答了她的问题,“就像一个人有没有仰仗的本钱,显而易见。”
“刚才想起了曾听家父说起此事时的场景,一时晃神。”
“说说。”
果然,产生质疑的原因是迟疑。
还真是习武之人,眼睛真毒,不过是在开口的过程中唇齿之间产生的停顿,都没有逃过去。
可她真的只是唇舌干燥的缘故,还好有答案可以抄。
“城西西望,只一座穷山,未有人烟,又何来故土之说。”
曾经看到这个地方时,谢梓产生过这样的疑问。
“结论呢。”
“家父未曾言明。”
“你不想知道?”
“自是想的,可又怕故土之说只是托词,其中有老人家不愿意提及的往事。”
“可曾去过?”
“不曾,来开阳之前的年岁,未曾出过北定,城西都不曾离开过。”谢梓觉得大概没有比她更配合的了,不仅回答问题,还补充细节。
身后的男子再未开口,房间里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只有偶尔被挪动的纸张发成细微的声音。
终于,笔停下了。
那女子将铺在桌上写满字的纸仔仔细细的看过,又轻轻吹了吹,而后冲谢梓这边轻轻点了点头。
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产生的响动总是格外的刺耳。
剑锋出鞘。
白刃自身侧而起,产生的疾风似乎还在耳边。
“咚!”
谢梓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谢梓心有余悸。
果然,人害怕的本性总是难以遮掩的,即使提前知道了结果。
她就坐在那里,双脚抬起,用力的踩响地面,努力发出厚重的声音,再抬起,再落下......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等她想要起身的时候,才惊觉腿已经发酸,索性腿一盘,坐在了原地。
抬头才发现她身后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桌子旁边,正拿着记录好的内容在看。
就在谢梓以为她可以暂时松口气的时候,那女子在她面前单膝着地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