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院廊下等着被安排的谢梓正当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在心中推演房屋布局时,旁边的乔医突然开口问道:“饿吗?”
没有指名道姓,但说话的人,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饿啊!
谢梓的视线对着在场的人扫了一圈,此刻的她经过今日这一番折腾,说前心贴后背一点也不为过。如果这个时候能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就好了。小厨房或者张衣阳的手艺都可以的,她不挑。
到嘴边的话在出口时却偏离了方向:“我现在就想好好躺一会。”
说着还伸手捶了捶肩膀。
大家都知道她这一天过得不平静,听她这么说,其他人也没再开口说什么。
“尽头亮灯的屋子便是两位的房间了,靠里面这间是辰公子的。”乔医指向左边的走廊说道。
谢梓顺着看过去,两间相邻的屋子灯火摇曳。
“我就不送你了,早点休息。”玉锦率先开口说道。
“玉锦,你...”话到嘴边,谢梓却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画像当是乔医画的,玉锦和张衣阳也有交易,两人与玉锦在此事上的牵绊肯定比自己深,这样说起来似乎没什么不能在这里说的。
可万一呢,空欢喜。
毕竟世上之事,无奇不有,万一就是巧合呢。
“什么?”见谢梓半天没有下文,满脸思虑犹疑,玉锦追问道。
“啊,不是,我就是想问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回望月折桂。”
“嗐,我以为什么事呢,还犹犹豫豫的,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和我私奔呢。”玉锦带了一眼旁边的张衣阳,一脸调笑。
谢梓心头一跳,打趣着回了句无聊,扭头便往房间走。
到了屋门口,转身朝跟在后面的张衣阳拱手道谢后,就径直进屋关门了。
刚才催促着谢梓去休息的玉锦却没有着急离开,打量了几眼那两扇亮着烛火的窗户才小跑了几步追上前面的乔医,过了转角开口问道,“你是何时、如何知道的?”
话有些不明不白,但玉锦相信乔医明白他的意思。来医馆后他没有介绍过辰泽的身份,可乔医明显的示好行为让他不得不认为对方早就知道了辰泽的出身,想借此给张衣阳留下好的印象。
但先前玉锦建议乔医可以借助张衣阳时,她明明是拒绝的,前后两幅态度,让玉锦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对。
可惜乔医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抬步踩上楼梯。
玉锦也没有停下脚步,错身紧随其后,成功的让对方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他。
玉锦向后一步,退下楼梯:“你的地方我不会踏足,但我的问题你应该回答,今天早上调理身体的汤药可是经过我的手送出去的,我总该有知情权吧。”
“若我记得不错,三番两次在我面前念叨新交的同窗如何才华卓然、人品贵重却偏偏身体孱弱的,似乎是你吧,我怎么不记得唯利是图的玉家少爷会有白张口的时候。”
“你不必拿话激我。”
“好,那我回答你。我从未想过利用谁去讨好张衣阳或者说拿捏,往日没有,今日不曾,以后也不会。”
“所以你今晚之前不知情,今晨的汤药也全是为了给我落人情。”
“我留在这里的目的你很清楚,我关心的唯有此。”声音很轻,掷地有声,“不知道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还是那句话,他之所需,你之所长,有他相助,你也能早日如愿,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看到对方瞥过来的眼神,玉锦摆了摆手,“得,你清高,你厉害,算我狗拿耗子。”
“既说到这了,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为何能如此笃定就凭一个北疆出身的学子,人家就能与你交好。”
“若是如此容易,也不会在开阳这么久也没搭上了,这个身份说到底只是个筏子,有时候我们必须相信天时地利,至于能往下谈,自然是靠别的依仗。”
对此玉锦没什么可避讳的,乔医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着玉锦的屋子里亮起了灯后,乔医身子卸了劲,往后靠了靠,倚着楼梯的扶栏就那么站着,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又下了楼梯。
过了转角,两间她亲自点燃烛火的房间如今只余下一盏,张衣阳的屋子灭了灯。
另一间看身影方位,她回想了一下屋内的布局,想来是在照镜子。
还好准备了,乔医心中暗舒了一口气,却也没有离开,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在一块浅塘边上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两边的屋子都没有再看,只是痴痴的望着空中的清辉,手在腰间摸索,半晌依旧空空时才回了神,她低头看向腰间,手又在腰带内侧摸了摸,依旧寻无一物时,她突然轻笑出声,满脸尽是愉悦。
就快了呢。
早知有今日,就不把东西给张衣阳了,如今只能当好事多磨。
不一会,谢梓房间的灯也灭了,院子的那一角彻底陷入了昏暗,乔医起身掸了掸衣角。
回屋!
脚步轻快。
灯火一熄,屋子里登时暗了下来,好在今晚月色清亮,隔着窗纸透进来,屋子里倒也不至于目不视物。
谢梓看了一眼已经铺好的床铺,蹲下身子轻扣,三声过后,方桌下面的那一块木地板被一只手掀开了一道缝,直至能容一人侧身进入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