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器罗探究的眼神,玄云微微一笑,目光深深,“不知太尉以何种缘由要我去?毕竟我还是陛下的御侍。”
没想到玄云此时还在装无辜试探,器罗也不欲纠缠,开口就直击中心,
“姜御侍给太尉下毒威胁时,就该想明白自己还是陛下的御侍。”
语气中带着一股警告的意味。
若不是有青及的相求在先,就凭她敢给太尉下毒,他早已将她捉拿。
说完,他淡淡道:“太尉自有安排,这些姜御侍都不必担忧。”
听从他的安排?只怕他的安排就是没有安排。见器罗这架势,已是没了转圜的余地。
只是到了宇文蕴那里去就只能任他鱼肉,她不能再将主动权交到宇文蕴的手中。
玄云面上的笑意加深,“今日这膳房我与一位女官值守,可否容我进去同她说明,免得她寻不到我节外生枝。”
器罗不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玄云对他点了下头,转身朝膳房走去。
器罗已经猜到玄云会如何做,心道,这位姜御侍不算蠢笨。
玄云不清楚宇文蕴已经疯到了何种程度,对于他接下来会如何做也完全没有把握。
她自忖于洞察人心之道,虽不敢妄称臻至通透之境,却也自信小有所悟,可在面对宇文蕴时,她总会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每当她感觉对他有所了解时,他却常能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来。
他难道真的是一个......正常人吗?
玄云甚至这样想到。
她想起了那次在宫门时,他莫名奇妙骑马而来,又没留下一句话离去的场景,心中那个念头变得更加坚定,他的脑疾应该是加重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了。玄云越想越深以为然。
她深深地呼出了口气,脑中飞速运转想出一个由头。
待到了宋容面前,就这么扑通跪下。
“宋姑姑救我。”
宋容被玄云动作被吓了一跳,又见她双目含泪,神色悲苦,连忙就要扶起她。
见左右的宫人已经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若有似无地望来,玄云才扶着宋容的手臂起身。
才站起,两行清泪就这么坠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她不言语只摇摇头。
宋容对着玄云道:“我们到外头说去。”
玄云满面恐慌地紧紧扯住宋容的袖子,不肯动。
想到玄云方才从外边进来,宋容便明白了这膳房外有人。
宋容到底久在深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着膳房中的的宫人厉声道:“做你们的事去,若不能准时备好餐食,仔细你们的皮!”
宫人们听闻皆不再敢看。
宋容训诫宫人后,领着玄云到了无人处,问她发生了何事。
玄云这才凑到宋容的耳边,将那缘由说了一遍。
宋容听得双目发直,片刻,闭了闭双目,“你平日是个伶俐通透的,怎的做了这般糊涂的事?”
玄云只道:“求宋姑姑救我!”
宋容看着玄云眼中的哀求之色,叹了口气,“这也是命,也怨不得人,谁能想到太尉喝醉了酒会将你当做舞姬?谁能想到你会失手将他推倒,还被太尉记住了面容。不难怪夜宴那晚你送酒后久久未归。只是你得罪了太尉,我又如何救得你?”
“陛下。”玄云凝视着宋容的眼,“陛下能救我。”
就在器罗在门外等得有些不耐时,玄云终于出来了。
此时她的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去,面上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器罗做了个请的姿势,玄云走上前,就在越过器罗时,向器罗屈膝行礼,“多谢器罗大人。”
听到玄云唤他的名字,他先是一怔,接着道:“不用谢我。”
声音冷漠而又克制。
他给了她机会自救,也无愧青及的嘱咐,至于到了太尉手上又会如何,那就与他无关了。
当然,他并不认为她能有手段自救成功,太尉盯上的人,就算是帝王来的又能如何?更何况,那位看似温和实则淡漠的帝王真的会为一个御侍来向太尉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