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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前传(五) 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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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忽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父汗,此行真得安全吗?"哲单平又违心地问了一句.

哲忽儿自信一笑:"放心,我哲寒重兵对李唐成半围之势,那鸟皇帝敢轻举妄动吗?再者说,中原又不知道本汗会亲自去,这个消息本汗可是封得死死的.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理由扣押来使."

“父汗英明."

次日清晨,哲忽儿身着便衣与几名亲信来到西城之下,在白皓成的严密监视下进入了西城,一路南下。

长安城皇宫外的驿馆内,哲忽儿呈一"大"字平躺在榻上,双目紧闭,却没有平时粗重的鼾声,此时他的大脑正在疯狂地运转.这一路哲忽儿所看到的足以让他辗转反侧.的确,比之先前的盛唐现在的大唐衰弱了不少,靠近边境的城里人烟稀少,但边防却极为稳固.不得不说就目前来看中央对于这些地方节度使控制得还是比较不错的.越靠近中原烟火气息便愈发得浓郁,虽说有不少地方官府豪强作威作福,百姓日子不太好过,但长安附近的一带政治还算清明.入了京以后,哲忽儿更是发现长安城果然名不虚传,即使经历了一次浩劫,但现在的长安城修复得已经趋于盛唐之况了.不过, 架子是那个架子,经济还是很萧条的.哲忽儿常常能看到街上的百姓在商贩面前驻足片刻后终因价钱而摇摇头离开,也从下人的打探中得知那些商贩是因为本钱的问题而不得已抬高物价,所以一定有人在背后撑控物资物价从而收敛财富.这个人是谁,不难猜到,在京城右相安如海的名号恐怕已经盖过皇帝了.和这样一个势力庞大的人联合,稍有不慎就会吃大亏.哲忽儿也十分清楚论斗心机,自己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而哲寒部的实力尚未达到一举灭唐的绝对优势,自己的一堆儿子心也不齐,若独自攻唐,怕也是困难重重.哲忽儿睁开了眼睛,在内心叹了口气,算了,狠狠在这儿捞一把也就罢了。

此时,皇宫内李承昀正在和魏朔南对弈, 李承昀一黑子落下抢占了先机:"爱卿可要小心了。"

魏朔南微微皱眉打量了棋局片刻后从容一笑,夹起一枚白子毫不迟疑地落在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

李承昀盯着棋局看了半天,困惑地抬起头:"爱卿这是何意啊?"

“魏朔南平静地答道:"来者实强,臣当退以让之静观其变."

李承昀一怔,颔首,举着棋子思索了半晌终落入棋局.双方你一子我一子毫不相让,渐渐地李承昀感到自己越来越被动.魏朔南左一子右一子看似零散实则布网,而此时李承昀的黑子深陷于白子之中,再难逃脱.又几子过后,李承昀长叹一气:"爱卿着实厉害,朕只好弃子认输了."

“皇上过奖了,臣不过是避其锋芒攻其薄弱罢了."

李承昀将身子向后一靠,望向魏朔南,轻轻一笑:"爱卿很会绕着弯子说话,有什么话, 但说无妨."

魏朔南也报之一笑:"臣以为皇上应当明白了.之前皇上也说过,明松暗紧。"

李承昀扬了扬眉毛:"放虎入山,朕怎知虎之行踪?"

魏朔南拾着棋牌内的棋子,棋子与棋牌碰撞的声音盖住了他的低语."皇上觉得哲忽儿真的会相信右相的那套说辞吗?"还好李承昀与魏朔南距离够近,听清了他的话.见李承昀不语,魏朔南又继续说:"从最近的桩桩件件皇上您应当看出哲忽儿行事极为谨慎,臣以为这两人若想达成一致堪比登天."

李承昀沉默地点了点头."张三!"

张公公急忙走了进来:"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传召安如海,命他即刻接见哲寒来使。"

“是。”

驿馆内,哲忽儿一随从匆匆走到哲忽儿的榻边,轻声说:"大汗,皇帝派右相来见您了."

哲忽儿闻言,"腾"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把随从吓了一跳.哲忽儿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抬头盯着随从:"你告诉跟本汗来的所有人,一会儿右相来的时候,本汗不是大汗,只是来使."

随从愣了一下,随即躬身:"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

哲忽儿稍微拾缀了拾缀自己,穿上了普通衣服。

“右相到—”外面一声吆喝.

阵仗还蛮大的,哲忽儿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哲忽儿刚刚走出去就和安如海打了个照面,两人互相盯着对方,仿佛要用眼神将对方探寻个遍.

“想来,这就是贵邦的来使吧."安如海率先打破僵局,声音低沉,眼神微微扫向哲忽儿身后的随从.

哲忽儿孤傲一笑,略一低头,不卑不亢:"哲寒来使见过大唐右相."

安如海低头回礼:"那,我们里边来叙一叙?"

“可以啊."

只安、哲两人步入厅堂.两人面对面坐定,安如海微微一笑:"路途遥远,可还顺心?"片刻的停顿,"大汗?"安如海的目光直视向哲忽儿.

哲忽儿故作惊讶,笑着说:"右相大人怕是搞错了吧,我家大汗正好端端地在西城外呢."

安如海闻言收了笑容,目光冷淡地从哲忽儿脸上滑开,声音也冷了下来:"大汗这是何苦,半壁江山,我说到做到."

哲忽儿仍然笑着:"我实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我只是哲寒部一无名小卒,被我家大汗派来与皇帝谈一谈,大人只怕是弄错什么了吧."

在安如海犀利的目光下,哲忽儿面不改色.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良久的沉默.终于,安如海先移开了目光,淡淡道:"那就这样吧,明日还请使者大人入宫相见."说罢,愤然离场.

"到底来的是不是哲忽儿,这该死的,倒让本相在他面前出丑!"相府内,安如海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去."说话啊,上回不是说的头头是道吗?现在怎么成哑巴了!"安如海用手指着站在下面的赵隶炎."

“大人息怒,下官以为哲忽儿可能从不信任大人,至于来者,下官也不能确定…."

“废物!"安如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赵隶炎面前,揪住他的衣领,猛地将他一推,力度之大,让赵隶炎跌坐在地."废物,本相的宏图大业都毁了,滚!"

赵隶炎狼狈地爬起:"大人....."

“滚!"一个茶杯在赵隶炎脚下炸开.

赵隶炎疲惫地从相府走出,一种屈辱感涌上心头,眼中涌出悲愤的泪水,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那年迈的母亲,自己那年幼却身患重病的儿子,自己需要安如海给他的肮脏的银子。"唉!”赵隶炎长叹一气,坐进了轿子,离开了.

次日清晨,柳晚棠从李承昀的身旁醒来,侧过头,看到李承昀那张忧思深重的脸,他那疲惫的目光落在帐顶.

“皇上怎么醒得这么早?您看起来有心事啊."

李承昀望向柳晚棠,目光柔和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开口道:"没什么事,晚棠,再睡会儿吧."

柳晚棠翻过身靠在李承昀怀中,立刻就被李承昀搂住."皇上,我做了您这么长时间的枕边人,您心中有事,我怎会看不出来.我不愿看见您愁容满面的样子,有什么事说出来不就轻巧些吗?"

李承昀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得卿一人,如得世间至宝."停顿了片刻,"今天哲寒部的使者会进宫来见朕谈判,现在敌军压境,蓄势待发,朕实在是被动,也搞不清楚哲寒部究竟有什么意图."言罢,望向怀中的爱人,温和一笑:"晚棠,你瞧,朕说完了,难道你有什么妙策吗?"

“皇上真会开玩笑,我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柳晚棠小声说.

李承昀用手指碰了碰柳晚棠的鼻子,柔声道:"晚棠,朕什么也不需要你做,呆在朕身边就够了."晚棠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

很快,哲忽儿进宫的时辰就要到了,李承昀伸手温柔地理了理柳晚棠的鬓发:"你别呆在这儿了,回魏媖宫里去吧."

柳晚棠望向李承昀,握住了他的手,目光坚定:"我不走,一会儿皇上您会很难的,我要陪着您."

李承昀内心的确也不愿柳晚棠走,纠结了一会,开口道:"那你在屏风后呆着吧,千万别出声,也别出来,懂不懂?"柳晚棠点了点头.

柳晚棠刚到屏风后,安如海与魏朔南便随着张三的通报声到了.紧接着,李承昀的心猛地一跳,哲寒部的使者走了进来.不管怎样,李承昀终究是一帝王,通过观察来使那炯炯的目光,那决不普通的气质,李承昀几乎可以断定来使就是哲忽儿。

哲忽儿站定,也审视着李承昀,半分没有要见礼的意思。李承昀也不想多找事,略一颔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来使请坐."

哲忽儿的嘴唇扭动了一下,神色尽显不满,声音冰冷:"我不是你的臣下,为何让我坐在下臣的位置."

“使者误会了,中原的惯例,外来者为客,客者下座,朕并没有把你当作是朕的臣子."李承昀用客气平缓的语调说.

哲忽儿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我们哲寒部的人不会像你们中原人那样弯弯绕绕,我就开门见山了,一百万两白银,五十万锻丝绸,五千匹战马,给与不给全在大唐皇帝你,哲寒部大军攻与不攻也全在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李承昀面不改色,手却在案几下握得发青,一股屈辱的怒火噬咬着李承昀的心.

“来使未免过了些,民族间本当以和为贵."魏朔南起身打起了圆场.

“是吗?"哲忽儿扬起了眉毛,侧头斜盯着魏朔南,"我只知道刀枪之下分主奴,出权力."

魏朔南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李承昀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开口道:"来使既是来谈判的,就不要如此咄咄逼人了,朕政事缠身,明日再继续吧."

哲忽儿冷冷地盯着李承昀,缓缓站起身:"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我家大汗更没有那么多耐心,事该怎么办,今天必须得定.不然,"哲忽儿疾步走到屏风前, 不等李承昀反应过来就一脚踹了上去,"你李唐就像这屏风一样碎掉吧!"

屏风应声而倒.

李承昀猛地站起身,将身前的案几撞得一歪,脸上血色全无,手指不自然地屈伸着.

“啊!"柳晚棠为了躲避倒地的屏风,不得以向后一跳,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众人面前.除了李承昀,这几个男人全都大吃一惊.

哲忽儿望了望花容失色的柳晚棠,又转头看向面色惨白,眼神中透出焦急与关切的李承昀,狰狞地笑了一下,目光中闪出一种野兽看见猎物般的凶光,内心中色意与恶意并起。他逼视向李承昀.

“皇帝是不是觉得条件很过分,没关系,五千匹战马减成四千匹,那一千匹,我替我家大汗选个美人,"哲忽儿的声调猛然提高,"就她!"哲忽儿伸手直指柳晚棠.

“绝不可以!"李承昀下意识地吐出四个字,等反应过来时已为时已晚.

“呵,她是皇上的什么人呐,急成这样?"哲忽儿讥讽的语调直刺李承昀的心房.是啊,是什么人,普通宫女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呆在屏风后,可她又不是后宫中人,连一个名分都没有.李承昀的胃绞得难受.

安如海兴灾乐祸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内心一阵窃喜.

“哲忽儿,你休要放肆,皇宫中的人你也敢要?"魏朔南迅速镇静下来,心念一动,厉声责问.

哲忽儿一惊,急忙喝道:“你一个文人软骨头也配直呼我家大汗的名字!"

魏朔南冷冷一笑:"大汗,你的言行举止早就把你暴露了,别装了."

哲忽儿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说:"那又怎样?你们敢动本汗一根毫毛吗?本汗的飞鹰不要半日就可到边境,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掂量着办!"说罢,哲忽儿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停了下来:"本汗即刻返程,希望半月之内本汗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抛下这句冰冷的威胁,哲忽儿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空气仿佛被冻住了,屋中静得可怕.

“臣告退."安如海的这一声惊醒了众人.

“皇上,你,你,你糊涂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将她留在这儿,简直是作茧自缚!"魏朔南捶胸顿足.

柳晚棠哪见过这么大阵仗,早就被吓得泪流满面,一个只沉醉于儿女情长的书香女子如今却被推到国家命运的风口浪尖.

李承昀内心升出一种绝望的恐惧感,那是自雨夜宫变之后从未有过的恐惧.魏朔南的声音如同从空洞的远方传来:"皇上,事以至此,无法可想,真如哲忽儿所言,您自己惦量着办吧."

过了好长时间,李承昀才意识到此时屋中只剩下他与柳晚棠两人.李承昀望向自生完孩子后就日渐憔悴的柳晚棠,内心的痛让他几欲窒息.

“皇上......"柳晚棠那因恐慌而发颤的柔弱声音让李承昀的泪汹涌流下.也是这一瞬间,李承昀恍然:从哲忽儿的那根手指指向柳晚棠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内心深处就知道一定保不住柳晚棠了.而自己不可能也决不可以以国家前途命运为代价来换取自己与柳晚棠的长相厮守。所以,柳晚棠必定要走,还是他亲手把她推了出去.一个想让她陪着自己的一时私念却将两人的一切毁于一旦.自己是帝王,自己的牵绊,自己的顾虑太多了,自己身不由己啊!

“皇上……”柳晚棠走到了李承昀面前想寻求一个安慰的拥抱.李承昀紧紧拥住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紧紧地搂着,他泣不成声,他多想可以永远这样将她抱在怀中,永远也不撒手.

柳晚棠从李承昀的反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她无望地问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皇上,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把我送去那儿,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柳晚棠死死抓着李承昀的衣服,将头埋在李承昀的怀中,失声痛哭.

“对不起,晚棠,朕食言了,是朕无能,是朕太无能了,朕没有办法留住你……"李承昀的声音凄苦而嘶哑.

柳晚棠缓缓抬起头,怨恨地望向李承昀,满脸是泪,举起拳头使劲地捶在李承昀的身上,泪水如决堤般滚滚而下.李承昀无言地将柳晚棠那瘦弱的身子复又搂进怀里,闭上了双眼.

很快,边境的哲寒大军有了动静,一时间朝堂之上充斥着"皇上,不可因一女子而断送国家前程啊!""皇上,您难道要做一个因美色而亡国的昏君吗?"等诸如此类的话.

魏朔南也来找了李承昀,极力讲明利害:"银子、丝绸、战马只损一时之国力,而柳氏只是您一己之情爱,您是很难受,是很屈辱,哲忽儿也就是为了羞辱您,可只要忍住了这一时的难受与屈辱,皇上,来日我们大可报仇血恨.皇上,臣知道您不是一个不懂大局的君主,您要果敢,要有魄力,要能忍辱负重!"

李承昀沉默地听着."其余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李承昀的声音极为僵硬.

“回皇上,只差柳氏了."

“让朕再见见她."

魏媖宫中的偏殿,柳晚棠被锁在里面.看到李承昀来,柳晚棠就知道自己要走了,本已木然的心又开始剧烈地疼痛.

“让我见见孩子."柳晚棠坐在那儿,仍一动不动.

“朕会照顾好他的."李承昀不敢让柳晚棠看到李仲允,爱子心切,到时柳晚棠会闹成什么样他可不敢想.

“我要见我的允儿,让我见允儿!"柳晚棠踉跄走到李承昀面前,跪倒在他的足边,"求求你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他...."

李承昀不忍看柳晚棠的泪水,只是伸手抚了抚她:"晚棠,好好活着."说罢,李承昀忍痛抽身离开,任由下人拉走了哭喊的柳晚棠."像在这儿一样看住她,别让她自尽."

“是."

李承昀下完这道命令后,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承昀再醒来时,已是在寝殿内,他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把跪在榻下的陈公书吓了一跳:"皇上!您怎么..."

“陈公书,朕命令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尽快让朕的身体恢复如初."

“皇上,光靠臣的力量是不够的."陈公书的声音很轻.

“朕知道,朕不会再沉溺于此了,决不能了."

“那如此,臣就放心了."

三个月后的这一天,正是暮春时节,李承昀正在宫中批折子,张三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跪在了李承昀面前:“皇上,奴才有件事要告诉皇上,但....."张三不安地抬头望了望李承昀.

李承昀头没抬起半点,手中的笔一刻不停地写着."说."

张三低下头,深吸一气,开口道:"皇上,哲寒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说是几日前柳姑娘没了."说完,张三便紧张地等待着想象中的龙颜大怒.

李承昀手中的笔僵住了,目光逐渐变得呆滞空洞,只是望着眼前的奏折,神情在那一瞬憔悴了好多.

时光仿佛停滞了,张三在这沉默中等得冷汗直冒.

良久,李承昀口中无力地滑出三个极轻的字:"知道了."张三震惊于这极致的平静,抬手偷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匆忙退下了.

李承昀缓缓放下了笔,回头望向了那把五溪琴,百感交集。半年未曾弹过,五溪琴上早已落满了灰尘.李承昀起身, 走到琴旁,伸出手一点一点,轻轻地抚去琴上的灰,仿佛还能感到昔日的温度,他坐了下来,指间微动,《杨花落》的第一个弦音便荡了出来.柳晚棠的歌声恍如昨日般缠绕心头,绞痛着李承昀的心。

“杨花落,无人怜,飘飘荡荡似雪飞.故人的情,故人的伤,故人不曾回眸望.空相思一场,似杨花落,飘零一生丢了依傍...."

一曲终了,李承昀手上猛一用力,"铮--"的一声,琴弦断裂.李承昀保持着俯身弹琴的姿态,一滴泪滴落下来,无声地落在了断弦处.

无言的抚弄了一会断弦,李承昀起身走向门口,眼神不曾游离一下:"替朕把琴收好."声音仍然很轻.

张三赶忙躬身答应了下来。看到李承昀向殿外走去,他又急忙询问:"皇上要去哪?"

“中书门下."

半个时辰后,李承昀从政事堂走了出来,被忽然刮起的一阵风吹得眯起了眼睛,天阴了下来.猛然间,不知为何,李承昀的心剧痛难忍.一时强忍的悲痛在这一瞬如瀑布般一泻而下,他泪如泉涌.李承昀踉踉跄跄地直奔宫墙--那棵最美,最神圣的柳树。当李承昀终于看到那棵柳树时,昔日的回忆立刻涌入脑海,物是人非,无法抑制的悲痛压得李承昀喘不上气,肝肠寸断.一阵狂风袭卷而来,暴雨倾泻而下,杨花漫天飘零,在李承昀身边飞来飞去,李承昀伸出手,想留住一片杨花,却怎么抓也抓不住.他缓缓放下了手,早已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

自此,一场本不该属于皇宫的情缘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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